“打发时间。”

“混账!”殷无忧如玉般的脸染上怒意,随即低喝一声,“跪下。”

瞧见两人情况不妙,阿花马上在一旁劝道:“别吵架!快抱抱!”刚说完就收到了一个大瞪眼,吓得它赶紧嘴上嘴,安静如j-i。

魏轻尘看了师父一眼,很快后退一步,顺从地跪在了他面前。

他低头,目光落在师父的衣摆。

他师父明明励志做一个大剑魔,却总爱穿白衣,素来不染纤尘,白如云雪,清新脱俗。

而自己,一身黑衣,晦如泥潭。

一柄长剑悬在了两人之间,剑身气流涌动,似散发着主人的怒气,吹得两人发丝飞扬,衣衫微动。

“我从前是怎么教你的?”

殷无忧看着徒弟的头顶,狭长的凤眸里再也没有暖意,只有无边的肃然和威严。

“以手中长剑,平天下不平。”

魏轻尘字正腔圆,声音铿锵有力。

殷无忧目光更沉:“那凤家的惨案,算不上不平之事吗?”

“算。”

“遇不平之事,该当如何?”

“以剑平之。”

殷无忧一阵痛心:“既然你都记得,为何要让我失望?”

“师父高洁傲岸,心怀天下,徒儿望尘莫及。”魏轻尘低着头,殷无忧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见他腰背挺直,声音不卑不亢,“徒儿胸无大志,麻木不仁。天下谁死谁活,与我无关,我只在乎自己亲近之人。”

他在意的亲近之人,自然就是指自己了。

徒弟把自己放在这样看重的位置,殷无忧本该欢喜,他却高兴不起来。

但到底还是有一点高兴的,因而他的怒火削减了大半,也卸下了威严,改为耐心教导。

他绕着徒弟缓缓走动,双手负在身后,昂首挺胸,声音也变得十分明朗。“若恶行当道,人人独善其身,这人间就会变成一片炼狱。只有不畏邪恶,以剑证道,让侠气长存,涤荡万里,这世间才会更加美好,你我也能有一片清净之地安心修道。”

见徒弟不说话,他缓了缓又道:“以剑修行,不该是为了打发时间,更不该是为了作恶。我们和凤家虽然关系浅薄,但天下不平之事对于任何一个剑修而言,都不该算作闲事。再者,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遭遇不平的会不会是自己。我相信,修侠道者,也会被侠道庇护。因此,我们不是在帮小凤,而是在帮自己。”

“没有。”

魏轻尘终于出声了。

他双手垂在身侧,眼神空洞,声音低沉:“我父母一心向善,助人为乐。我全家被杀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出手相救。我十多岁,到处求人学武,想为家人报仇,各大宗门皆因我是魔族不予收留。我父母虽出身魔宗,却从未与人为恶。他们死了,没有人觉得可怜,没有人再讲道义,怎么魔宗的人……就……算不得人了?”

他抬起头来,年轻的脸庞带着历经沧桑的苦涩笑容,那双星眸光芒尽灭,沉如一潭死水。

“师父,我早已经对这个世道失望透顶。早已……”

殷无忧站在那里,低垂目光看着自己的徒弟,他明明心疼不已,他明明眼圈泛红,嘴上却还是说着冷酷无情的话。

“为师不允许你对这个世道失望透顶。绝对不许。”

他挥手拂开长剑,屈膝跪在徒弟身前,伸手将他拥入怀里,轻轻扣着他的后脑勺,让他靠在自己肩上,而后在其耳畔温声语:

“往后余生,为师愿以剑证道,永远护着你。”

他眨了眨眼,敛去了眸中泪光,用坚定的声音道:“我决不会让你失望。”

末了,又略显紧张地问:“给我个机会,好么,尘儿?”

肩上的脑袋轻轻晃了晃,殷无忧一阵高兴。

他双手紧紧抱着徒弟,对方也抬起双臂抱住了他。洁简的剑室里,师徒二人静静相拥片刻,殷无忧轻抚徒弟背部,试图为他拂去一身的凄苦,为他抚平内心的伤痛。

那些事,他即使早已探问过,再听一次仍是心痛不已。

他轻轻叹了口气,忍不住道:“我要是早点遇到你就好了,那时候我还没受伤,肯定很能打,我二话不说就帮你把仇报了。谁敢欺负你,我咔咔打死他!我一早把你捡回去,好生护着,谁敢动你我就跟谁拼命。”

“晚点遇到更好,我不愿师父卷入黑暗之中。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魏轻尘手臂用力,将师父抱得更紧,又轻轻蹭了蹭他的脸,温声道,“认识师父我就知道世间尚有道义存在。往后不用师父舍命护我,我只要师父平平安安的,让我每日都能见到就好。”

“嗯嗯。”殷无忧点点头,“我肯定留在你身边,免得有人欺负你。”

魏轻尘松开他,看着他道:“我知道师父正义凛然,仁慈善良,让你对恶行坐视不理你定会过意不去,我也不愿让师父难受。就照师父的意思,我们先去救小凤,然后再去医仙谷。之后师父可要听我的,不准再乱跑。”

“好好好,”殷无忧拉着徒弟起身,又捏了捏他的脸,用宠溺的语气道,“都听你的,全听你的。”

他转身取了两人的剑,将大音抛给徒弟。

魏轻尘抬手接住。

殷无忧朝他招招手,眸光熠熠,神采飞扬:“走了。”

☆、话江湖

云州剑修遍地走,这里有诸多练剑的门派。

此地山清水秀,鸟雀繁多,故而这里的人、事、物大多名中带鸟儿,连那些个剑修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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