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爱眨着大眼睛,看着白半仙儿的背影,抬头问君惜,道“师父不是说要仁慈向善么,为什么还要把畜生剁了做汤喝?”
君惜淡淡道:“他的话,你听听就好,不用当真。”语毕,拉住小男孩的手,也走出了屋子。
院子里,一片死寂,窝棚里的鸡都缩成了球挤到角落,门口的旺财(白半仙儿捉来护院的狼)挣断绳子不晓得跑到哪去了。
白半仙儿俩手叉腰站在院子中间,只见白半仙儿的对面,站着个一脸憨厚的壮汉子,嘿嘿傻笑着挠头,粗布短打补满了补丁,连补丁都洗的发白了。这就是白半仙儿最缺心眼儿的徒弟----二白,一穷二白的二白!
二白的后背上,背着个人,胳膊从二白的肩膀上垂了下来。
准确的说,那已经不是人,而是一具尸体,露出来的皮肤上,已经显现出黑紫色的尸斑,死相挺瘆人,舌头耷拉出来足有二寸。二白一挠头那尸体的脑袋跟着一歪,整个面部就露了出来,已经青紫发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半仙儿总觉得那尸体已经浑浊的眼珠子在盯着他。
白半仙儿脸色很不好看,压住火儿,问道:“这尸体是怎么回事?捡回来玩呀?咱们这和邻村儿那义庄可不一样,停尸那是要掏钱的!”
“啊?”二白有点尴尬的伸手去摸衣兜,他好像----没有钱。
“啊什么啊,我问你,你背上的尸体是怎么回事?什么来路?”他可不想让人怀疑他是尸体贩子,白半仙儿看了一眼手里的拐棍儿,寻思着要不把这二傻的脑瓜子敲碎?反正他肩膀上扛的这脑瓜壳也是多余的!
二白憨着嗓子,老实的答道:“师父,俺赶集回来,看着草窝里躺个人,他说想回家,我就给带回来了,寻思师父给想个办法。”
青天白日,二白这瞎话说的是一本正经!白半仙儿没吱声,心道,连死人都能开口说话了,看看他还能编排出什么花花来。
君惜吸了吸鼻子,俊脸缺少些人情味儿,道:“二师兄怕是着了道了!”
白半仙儿扶了下左眼上的黑眼罩,眼罩都被二白这蠢货给气歪了,道:“人死如灯灭!活着一个个的都没见有什么本事,死了还能起什么幺蛾子?”说罢,朝身后的君爱摆手,道:“去厢房把那张旧席子拿……”
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就见二白直接把那“人”扔地上了!
白半仙儿觉得自己右边的肺子在隐隐作痛,可能是要被气炸了,看着白半仙儿脸部肌肉都开始抽搐,君惜悄无声息的往旁边退了几步,曾经他可是见识过,他的师父大人拿着菜刀追着三师兄狗剩砍的场景,离远点,万一有状况省的溅他一身血。
白半仙儿瞪着二白,那是一种恨不得用眼神就杀死一个人的怨念,冷声道:“死一边去!”
白半仙儿在那具尸体前蹲了下来,九月的山里,天气凉爽,白半仙儿用拐棍儿挑开了那“人”的衣服,身上起了很严重的尸斑,用棍子一捅尸体的肚子,噗嗤的冒出一股浓稠的液体,已经死了有段时间了。
君爱凑了过来,他盯着尸体看了一会,说道:“师父,你不觉得这尸体很不对劲儿么?腐烂到这种程度臭气熏天早就该把咱们熏吐了,但这尸体却有一股香味。”顿了顿,神秘兮兮的继续说道:“而且,关节跟活人一样柔软,死而不僵。”
君惜道:“尸身上的香味,只是一种名贵的防腐香料。”
君爱眨眨眼,长睫毛跟把小扇子似的,忽闪忽闪的,道:“你怎么知道?”
君惜看了一眼那肉嘟嘟的脸蛋,忍住一把把他捏哭的冲动,道:“我用过!”
“哦!烂的都冒浓水了,看来这名贵的防腐香料不太好用啊!”君爱十分欠揍的去掀君惜的衣服,道:“惜哥哥的肚子可能也烂的冒水了。”
“你肚子才冒水,全是坏水”君惜躲闪着,道:“……你走,你离我远点……爪子别摸我……”
白半仙儿打量着尸体,道:“找个地儿先埋了,用破席子卷住,别让人看到,让人发现咱们偷摸埋尸,不好解释。”
君惜道:“不用知会村长一声吗?”
白半仙儿习惯性的摸胡茬,道:“最近不太平,邻村那个陈家坑儿,听说半个月死了十来个壮丁,人心惶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君惜道:“是瘟疫?”他至今仍记得那场人瘟,也是他对过去唯一的记忆,噩梦般的场景,几天,一座城的百姓都死了,驻守的城池成了一座可怕的坟墓。
白半仙儿摇头道:“村管事儿的不让传这些,怕大伙恐慌出乱子,所以不清楚。”
君爱从厢房里拿出了破席子,开始清理现场,白半仙儿叮嘱别用手直接接触尸身,君惜有洁癖,垫着块儿抹布拽着尸体拖到了席子上,尸体的衣服里掉出了个精致的描金信封。
死人的东西不能拿,这是老头子说的,白半仙儿也觉得阴物拿了都晦气,正想着把信封塞回去,二白伸手把信捡起来刺啦撕开一半,递给白半仙儿,嗓音憨厚,傻里傻气的道:“师父,你的信。”
白半仙儿觉得,现在两肺子都在痛!跳起来拿着棍子朝二白就捅,也不管脑袋还是屁股了,就是戳、捅,气的说话声儿都劈叉了,大叫道:“谁让你手欠?”又亮出疾风骤雨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