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刘永掂量了一下古夏噙着笑容递过来的荷包,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其实太监做到了他这种地步,手中的钱财不比朝中的一品大员少。但他更看重的是这个塞了几枚金锞子的荷包所代表的示好之意。

一朝皇帝一朝臣,他得确定这个刚冒出来的小皇子对他是否是善意的。如若不然,以着他如今在宫中的势力,剪除一个羽翼未丰的小皇子并不是难事,即使这是皇帝如今唯一的子嗣。

刘永自觉收到了满意的答案,瞧着穆玄英的目光都温和了几分。

送走了刘永,穆玄英有些心塞塞地看了一眼缓缓敛去面上的笑容后面无表情的美丽女子,内心扶额。

穆玄英:他想静静。

显然,今天穆玄英这么一个小愿望是注定无法达成的。

刘永刚走出慈安宫没一会儿,一声有些尖细的声音传来。

“皇后娘娘驾到!”

慈安宫中侍立左右的宫女太监纷纷跪倒在地。

穆玄英僵在原地——皇后娘娘?

随即,一个身穿明黄色凤袍,头戴龙凤珠翠冠的女子扶着内侍的手,款步走入慈安宫中。女子气质雍容,唇边噙着浅浅的笑容。她的身后浩浩荡荡跟着无数的内侍宫女,气势十足。

在满屋跪拜之中,穆玄英僵在原地的模样异常显然。

当即,皇后身后的内侍就面色一变,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在女子含着威严的一瞥中,沉默了下来。

然后,穆玄英就看着那个女子走向他,伸出手,笑盈盈地道:“好俊的孩子,你就是垕儿吧。本宫是你的嫡母,你唤本宫一声‘母后’便好。”

穆玄英:“……”嫡母……真的谢谢了,他爹至死都只有他娘一人,他家里绝不会有嫡母庶母之分。这种乱认娘亲的事情,穆玄英是绝对不会做的。

话说,他以着金丹期修者的身份保证,这具缩了水的身体绝对是属于穆玄英的,根本没有存在夺舍的问题。那么问题是,为什么这些人就认定了他就是张载垕?

明明他都解释了不知第多少回了,偏偏那位古姑娘只当他前两天生病,烧坏了脑袋所以记不清自己的身份……

穆玄英内心的崩溃,无人得知,但他眼下对着皇后沉默以对的行径却被夏皇后身边的李嬷嬷当做是对嫡母的不敬。

李嬷嬷是夏皇后的奶嬷嬷,而夏皇后对这个自小疼爱自己的奶嬷嬷也颇为敬重,她的身份自然不能等同于普通下人。

李嬷嬷一生没有子女,对夏皇后更是倾注了所有的疼爱。她从不觉得高高在上的皇后之位适合她家小姐,一个知冷热的男人才是最好的选择。无奈时也命也,她家小姐成了皇后,却也是皇帝慢待甚至连起码的尊重都不愿给予的皇后。

若不是她身份低,且不管做出什么事情都会牵扯到皇后身上,李嬷嬷甚至都想去宰了皇帝。

她家闺女千好万好,想要求娶的人能从宫门口排到城门口,却偏偏要一声蹉跎在皇帝身上。若不是夏皇后坚定地拒绝,李嬷嬷甚至想从宫外弄两个俊俏的年轻男子混入凤仪宫中——皇帝坐拥三千后宫,连男人都不放过,那她家皇后养一两个面首也不为过吧。

李嬷嬷恨毒了后宫那些莺莺燕燕,自然对穆玄英这位庶出的皇长子看不顺眼。

最初李嬷嬷也想着虽然皇帝的心不在皇后这里,但若是能够生下一儿半女,起码日后也是个依靠。可十年过去了,不仅皇后半点孕信也无,后宫上下也没有半点消息。李嬷嬷一面遗憾她家皇后没能享受做母亲的喜悦,人生并不完整,一面解气地冷笑,果然皇帝肮脏事做多了,明显断子绝孙了。

本想着皇帝一生无子,最多日后从宗室那边过继嗣君。虽然有些遗憾,在皇后的位份摆在那里,不管从哪家过继来的嗣君都得对皇后恭恭敬敬的,想来日后也是无忧。

可李嬷嬷没有想到的是,皇帝竟然忽然冒出来一个三岁大的皇子!

李嬷嬷都要呕死了。

甭管这个皇子的出身如何,皇帝对他又是如何看重。李嬷嬷注意到的只有,这个皇子足足被宫女藏在冷宫中三年的时间,半点消息不曾泄露出来。他的存在,简直就是在说皇后执掌后宫不利,这么个大活人都不曾注意到。

从一开始,李嬷嬷对张载垕的印象就差极了。

然而如今,她看到了什么?

区区庶皇子,即使受封宸王,生母得封皇贵妃,他也不过是庶出,如今竟敢无视皇后凤仪,见面也不知行礼不说,连一句“母后”也敢叫不出口。

简直放肆!

李嬷嬷本就有些严肃的脸上冷硬至极,她上前一步,以着无可挑剔的动作慢吞吞地行了一礼,道:“宸王殿下容禀,老奴有话要说。”

穆玄英蓦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侧身躲开了李嬷嬷这一礼。

虽说穆玄英在万剑宗中见惯了岁数一百以上,甚至还有千岁高龄的长辈,但他们的外表个个风华正茂,为数不多呈现老态的也是仙风道骨状,身子骨瞧着比他还要结实。

如今这么一个年纪虽然没有过百,但外表却衰老得厉害的老嬷嬷向他行礼,穆玄英后颈的汗毛都要竖了起来——让这么一位老人家冲他行礼,简直是折寿!

穆玄英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扶,但见到老嬷嬷有些浑浊的眼中浮现的诧异,他顿时想起了自己如今的处境。穆玄英的小脸僵成一片,有些有些无措地挠了挠下颌,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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