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琼闭着眼道:“梅花糕不好吃吗?”
阙朱:“好吃啊。”
齐琼:“那还不认真吃你的梅花糕?”
阙朱:“……”又不用脑子吃。
齐琼回去的时候就想到了罗巍平会来质问他。他让罗巍平先走,之后去了凌霄楼却又不去见他,罗巍平要么质问他为何不去找他,支撑财力,要么质问他为何与他抢梨悴,明明应过帮他买下梨悴的。
齐琼猜想,是后一种。罗巍平不笨,细想片刻便能得到结果。他之前才说过弢君是梨悴兄长,一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他也不是干不出,只不过这里的美人是指弢君罢了。还在今晚再三拖延,让他先去。罗巍平知道,平时他是必定要去凑这热闹的。
可是他猜错了,不是后一种,也不是第一种。罗巍平无声无息的,齐琼回去时问起,罗巍平身旁的小厮回道:“公子回来便饮酒昏醉了。”
齐琼皱眉,饮酒?是为梨悴?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罗巍平饮酒直到醉到了。
今夜的雪已停,一地的白雪反s,he着清冷的光线,月浅灯深。
齐琼房里光线明亮,他从刚刚听闻罗巍平醉酒皱眉,这眉头在进了自己的房间后又皱上了。他眼里意味不明,坐到软席上,看着前面只着里衣的弢君正在拨弄着一旁的烛火。
“弢君这是何意?”
弢君一笑:“完成交易。”
齐琼舒开眉头,轻笑:“我就只是为了你的身体?”
弢君眼里聚起不解,半晌恢复平淡道:“我所剩的只有身体。”
□□而来,现在所剩的也只有身体。
“你一直强调这是交易,是自我安慰,还是自我安抚?”
弢君眼神一冷:“此时便与公子无关。”
齐琼:“你不觉得愧对父母了?”
“但若是平白承了公子一个人情,我愧对于心。”
“你是真的愿意,还是……逢场作戏?”
弢君直视他:“真心实意也好,逢场作戏也罢,未来的事谁也料不准,谁也无法保证今晚我遇难时还能得到公子救助。趁我……还有最后一样东西可以报答公子时便报答了吧。”
弢君所言之事是张程明之事,若是齐琼不来,他无力自保。
齐琼轻笑一声,起身走至床榻前,面色微冷:“既如此,那便过来宽衣。”
弢君起身,缓慢地走到齐琼身侧,替他解了腰封,脱下衣衫。衣服一件件滑落,弢君只是平淡的将衣服搭在衣架上。齐琼摸摸他披散的墨发,眼眸渐深,俯身下来,弢君垂眸。有一个清浅的吻落在弢君眉头,随后离开。齐琼自顾自躺在床榻里侧,闭眼道:“睡吧。”
弢君站在床榻前,一时不知所措。见齐琼呼吸愈来愈稳,才吹熄烛火,轻轻躺在床榻外侧。屋外的雪色一如既往的洁白,踩在上面窸窸窣窣的响。阙朱不再穿她鹅黄的衣服,而是换上了梨悴给她的黛色衣衫,长长的裙摆拖在雪地上,她的手从长长的衣袖里伸出来拉起裙摆在原地旋转一圈,嬉笑着看着天上的月亮。再过两年,她就可以长大了。
第二日直到中午,罗巍平都安安静静,仿佛外出一般。齐琼在屋内等着罗巍平来质问,可书一页一页翻过都看不到罗巍平的身影,他渐渐慌起来,放下书去找,罗巍平面前的小厮道:“公子宿醉,还未起。”
为了梨悴?罗巍平从未如此放纵过,也从未为了一个女孩这般醉过。想来是动了真情,齐琼望了那紧闭的门扉半晌,神色复杂地转身,此时,门却开了。罗巍平抵着门框,头发散乱,脸色铁青,大雪冷天只身着里衣,赤着脚。齐琼哪里见过他这般模样,罗巍平比他年长一岁,从来都是胜券在握的样子。
齐琼上前扶道:“罗兄这是……”
罗巍平推开他,双眼布满血丝,如鹰一般看向他:“昨晚是不是你与我竞价?”
齐琼艰难地点头,罗巍平一笑,笑得凄苦:“那我便满意了。”
“罗兄……”
“不必解释,我了解你。既然是你,那我便放心了。”
罗巍平关上门,把齐琼阻隔在门外,又过了半晌,房门打开。这次的罗巍平已经是衣着光鲜,发丝齐整,鞋袜齐全。几个侍女伺候他洗漱净面,事毕,又是那个纨绔子弟,御史大夫之子。
齐琼心虚地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喝粥,想着得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罗巍平喝完粥笑道:“齐兄这是怎么了?”
齐琼担忧道:“昨晚……”
罗巍平打断他:“我已猜出事情原委,无妨了。”
“那你……”
“我只是昨晚回来忧心那人不是你,你又迟迟不归不得确认,有些心急便喝了些酒。”
“你……是真心的吗?你对梨悴姑娘是动了真心吗?”
罗巍平淡淡一笑:“那是自然。”
“因为梨悴姑娘容貌j-i,ng绝?”齐琼问得有些急切,问出口他也意识到了,遂垂眸。
“不是。”罗巍平轻叹一声,“我好美妾,可从未见过梨悴姑娘真容。我喜欢她不是因为长安盛传她容貌j-i,ng绝,只是因为她的琴声过于悲凉,超脱世俗。我知道她不喜欢那里,所以想带她离开罢了。十八年来,也只有她能让我产生这般思想。”除了床笫之欢外的思想。
“可是你带不走她的,她在那个地方,那人不会让你带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