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半边脑袋肿得老高,拉扯着脸上的五官,嘴巴,甚至眼睛都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变型。肿胀的这边脸,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只能看到一条细细的线,眼皮肿得亮晶晶。
趴在地上的白舅舅,高高肿起的那半边脑袋,颜色乌青发黑,一条一条细细的血管浮现在表皮上,颜色更深,怎么看,怎么渗人。
很明显,奕寒这一下子,可是一点力道都没有保留。
也难为白舅舅,年纪一把,拖着一个很虚的胖身体,还要遭这份罪,真不如直接很干脆地给他一下儿,死掉还轻松些。
可是,如果不是他贪心不足,占了沈家许多年的便宜尤不知足,甚至还想要把沈家人杀个干净,他也不至于会落到这个份儿上不是?
所以啊,也只能说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其实这个时候的白舅舅,虽然样子看起来很惨烈,但神智还算是清醒。至少,现在发生的每一件事,他还是知道的。
只不过,身体已经不能做出反应来罢了。
他知道,自己身体受到了很大的损伤,一时半会儿的,很难再缓得过来。
他也知道,自己的助理,跟自己的状况相去不远,甚至,可能会比自己更加糟糕。
后悔吗?
是的,他还是挺后悔的。
后悔为什么没能早些行动,如果再早一些,哪怕只是早上几年,或者几个月,或许,得到的结果就会不一样了。
为什么这么多年,自己一定要等到沈博瀚回来了之后,才会行动呢?
到底是为什么呢?
白舅舅突然发现,自己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是因为脑袋上受到了很大的损伤的原因而不记得了,抑或是,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跟这个问题有关的任何答案呢?
嗯,脑子想问题,已经越来越吃力了,好像,不怎么灵光了啊!
白舅舅有些惋惜地想着。
他知道自己趴在地上,直到现在,到了眼下这一刻,他仍能感觉到,地上那凉得浸骨的感觉,透过自己已然千疮百孔的身体传了过来。
唉,还是能感觉到呢!
他现在,感觉很复杂啊,浑身都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就找不出一处不疼的。可是呢,除了疼以外,他还能感觉到其他的很多东西。
地面上的凉,上面大功率的灯泡散发出来的热。助理那个方向传来的,跟自己很相似的,灰败的气息。另一个方向很浓烈的,轻蔑,和鄙视。以及,他身边,最明显的一股气息,阴寒,冷凝,锐利非常。
那是一种,嗯,白舅舅搜肠刮肚地想着,怎么说呢,恨不得把自己挫骨扬灰的气息。
对,没错!
是那个少年吧,那个,沈博瀚身边,漂亮得不像真人的,叫做苏奕寒的少年。
真是太浪费了,明明怎么看都是一副西方人的长相,偏偏拥有着一个再正式不过的中文名字,这叫什么事儿啊真是的!
犹记得第一次在擎天总部的办公室里,看到那个少年的时候,石破天惊般的惊艳之感,眼前犹如浓雾被利器猛然劈开的感觉,令他至今难忘。
如果,只是说如果,一切要是没有走到这样要命的地步,该有多好哇?
到了现在这时候,不知道白舅舅那超凡脱俗的脑子,为什么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人常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是,看看白舅舅,仍是一点负罪感都不曾有过!
就算有些许的后悔,那也跟他自己做过的罪孽,毫不相关!
因此,这人,还真不愧是奇葩!
说来好笑,白家这一代,除了白姨妈白芷玥以外,其他两朵,都是奇葩。或许,这是血液中的某种遗传?
不管是不是吧,事情到了这一步,总得接着发展下去。
奕寒在白舅舅的身边站了好半天,又拍又拉,又踢又踹,可白舅舅的身体,除了偶尔很细微的颤动一下,就再没有别的反应了。
当然,脑子有没有在活动,是从外表看不出来的。
至少,眼下白舅舅这般模样,是看不出来他的脑子有没有在活动的。
奕寒很失望,非常失望,简直失望到了极点。
他本是打算趁着这个机会,狠狠折磨一下这个心狠手辣,目空一切的人。可是,这才三两下,人就不行了,那他这么长时间以来,憋在心里的那股火,找谁发泄去?
算了算了,他也懒得再去想这糟心的事儿了,赶快结束了吧!
不再理会地上的白舅舅,奕寒走回沈博瀚的身边,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转向普利斯,毫不客气地伸出了手。
普利斯知道他的意思,轻轻一笑,朝衣服里面一摸,拿出一把闪耀着金属光芒的,手枪。
这种事情,自己动起手来,是很痛快的。
奕寒从来不缺乏玩枪的经验,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知道。
可是,从没有对着活人开枪的经验,他,真的能行吗?
这也是现下几个人心里比较担心的事情。
奕寒抬眼看了看几个人,他们脸上那担忧的神色,也太明显了。
怕我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吗?奕寒满不在乎地一笑:或许你们忘记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有在鬼门关前转悠的经验了。不久前又有幸尝试了一次,我这人,说得不好听,报复心蛮重的,比较记仇。人都想要干掉我了,我还有什么心理负担好背负的?
接过普利斯的枪,在手上熟练地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