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煋大致也听到一些百姓的闲言,拧眉说:“你们要不要去看看陶老板到底如何了?我总觉得陶小姐这次行事太过古怪了一些……”
沈忘沉眸说:“去一趟看看。”
陶府的位置在四方镇西边,门口站着两个守门的小厮,看起来无j-i,ng打采的。
沈尧上去敲门,两个小厮瞬间警惕起来:“你们是谁?我们家主子如今重病,客人一概不见。你们要是来找小姐的话,我们小姐如今出门还没回来,请改日再来吧。”
沈尧皱着眉头就要说话,被沈忘喊住。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们回去吧,改日与陶小姐约好后再登门也不迟。”
两个小厮面上的紧绷显而易见地放松了一些。
“看来陶老板如今是凶多吉少。”
回去的路上,沈尧踢着路边的石子说。
沈忘不置可否:“入了夜再去一回,现在论断还为时过早。”
宋煋问:“这件事,跟玉面郎君有关?”
沈忘从地上拔了两根狗尾巴草,学着宋煋那日的手法,扎起来后又递给他:“最近玉面郎君手下人行事的越来越急躁了,估计是他要找的那样宝贝终于有了头绪,又仗着我们不知道他是谁,才如此大张旗鼓。”
“所以现在四方镇上任何奇怪的可疑点都不能放过。”沈尧也一本正经道。
宋煋抿抿唇,手里把玩着狗尾巴草没说话。
秋意凉,路边的柳树被风拂过,柳枝在空中张牙舞爪的乱晃,在将黑的天际下宛如群魔乱舞。
回到宋家,两个仆妇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崔氏在方桌前穿着一身新做的衣裳,花白的发髻里头一回c-h-a上一支艳色的朱钗与步摇。
“娘。”宋煋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崔氏立马害臊地把头上的首饰拿下来,笑道:“我儿回来了?今个儿累不累?”
宋煋说不累。
又看一眼站在崔氏身旁面色轻松的宋连玉。
宋连玉接过崔氏递给她的首饰,放回木匣里,笑道:“弟弟快看看娘身上这衣裳好不好看。”
宋煋仔细打眼一看便笑着说道:“娘穿什么都好看。”
宋连玉说:“你看娘穿着这身衣裳,是不是比外头那些大家小姐也不逞多让?”
“就你会说话,我一个一脚踏进棺材的老婆子还能跟人家小姐们比。”崔氏啐他一口,面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与隐隐的心疼:“这身衣裳是娘今儿带着你姐去成衣铺子挑了好久才买来的,足足花了要五两银子。”
“值的。”宋煋上前替崔氏抚平衣裳袖口的褶皱,“娘穿的很好看,看着像是年轻了十几岁。”
崔氏脸上的皱纹瞧着都舒展了。
老太太高兴,大家自然也就跟着高兴。
不过更让宋煋意外的是,不止是老太太买了新衣,竟然连同姐姐宋连玉也买了一身,只是没穿出来罢了。
宋煋惊讶问:“姐姐后日可又答应跟弟弟一同去为秦老太爷贺寿了?”
宋连玉将耳鬓的头发往后一拢,薄唇微抿。
倒是崔氏笑意盈盈说:“去的,去的,咱全家人一起去。”
第74章 我做教书先生那几年
夜里下了一场暴雨, 狂风卷着云。
电闪雷鸣, 轰隆一声响, 四方镇上方的天空一晌时亮如白昼。
“啊啊啊啊!!!!!”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在陶府内响起,熟睡中的小厮丫鬟纷纷被惊醒, 众人抱着被褥身体发颤,脸上带着些许惊惧,但更多却是习以为常的麻木。
“这日子倒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通铺上, 一个圆脸丫鬟打了个哆嗦,推推旁边同样睁开眼只望着房梁发呆的好姐妹。
瘦脸丫鬟眼珠突然动了动,脸上的惊惧更多了一些,颤声道:“阿珠,你快跟我说我是不是听错了?怎么今天夜里不止、不止有老爷的叫声呢?”
圆脸丫鬟说:“阿环, 你说什么胡话, 除了老爷的声音, 你难不成还听见别的了?”
又是一声惨叫从噼里啪啦的雨声里断断续续地传进屋内。
瘦脸丫鬟把自己往被子里一缩, 吓得快哭了:“我、我怎么,好像听到小姐的声音了?”
圆脸丫鬟也是面色难看,僵硬地扯了下嘴角说:“阿环, 你听错了吧?方才许是哪里的野猫在叫……”
瘦脸丫鬟全身终于不那么紧绷, 眼带希冀看向圆脸丫鬟:“真、真的?”
圆脸丫鬟也重新躺会到榻上,摸到瘦脸丫鬟温软的被褥中, 兀自镇定说:“别怕, 咱们快睡吧, 明天还得干活呢。”
瘦脸丫鬟遮住眼底的惧意, 听从圆脸丫鬟的话,不甚安稳地闭上眼。
前半夜是辗转反侧,后半夜停了雨,镇上大部分百姓才沉沉睡去。
秋雨寒凉,空气中弥散着潮s-hi的土壤气息,宋煋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披着外褂将门窗打开。
天还y-in着,乌云压境,给人一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用过早膳,又喂了喂j-i窝里几只无j-i,ng打采的老母j-i,宋煋从地上捡起昨天夜里被雨水打落的石榴花,收拢在一块儿放进匣子里。
“咚咚咚。”
院前的大门突然被人急促地敲响三下。
“这么早是谁呀?”
院里正忙活的仆妇高嗓问一句,拿手在衣裳上胡乱一擦,上前开门。
沈忘衣袍上还带着些潮s-hi的雨气,他胸口起伏不定,看也不看开门的仆妇,只迅速捕捉到院中的青年,用对方刚好可以听到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