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实义闭上嘴,面部线条变得冷硬。
陆羡浩知道自己把天聊死了。
走之前,他想了想,微笑道:“陈师傅,听说你做了近二十年的豆花,二十年,足以成为一代人的记忆,真正的美食不在于满足一时的口腹之欲,而是能带给人以温暖和情感共鸣,如果有一天,你的豆花消失在街边的早点铺里,相信许多人会怅然若失,那种味道,日后千金都难买,但如果你的手艺能传承下去,那些你所在意的人,也依旧能凭借一碗豆花找回过去。”
陈实义眼神晃了晃。不得不承认,陆羡浩很容易感染人,音色低沉悦耳,无论是眼神还是笑容,都像一汪春水般让人舒心。气质温润,谦逊有礼,听他说话如同品一杯上好的碧螺春,回甘,清甜。
陆羡浩不经意地抬手在身旁的磨盘上拂过,盘面粗糙,有些潮s-hi。他用指尖轻叩脑袋,说道:“美食,说白了就是美好记忆。”
“最后,祝你搬家顺利,今天不好意思打扰了。”
转身离开的瞬间,陆羡浩隐去笑容,心里暗自唾弃。
美食就是美好记忆?
什么鬼?为了吃好吃的,真是什么j-i汤都熬得出来。
“陆先生。”
他听到陈实义在身后叫他。
不明所以地回头。陈实义老实人的脸有点红,他郑重地宣布:“陆先生,请把这门手艺写进书里,以后不能再做豆花给我在意的人吃了,但我希望以后她无论在哪里,都能留着记忆,找到来时的路。”
陆羡浩差点要拍手称赞了,看似粗糙的陈实义原来有这么细腻的内心。陈实义的话很动人,但更加打动他的,是男人说话时的真诚,以及他眼里怎么都藏不住的汹涌爱意。
陆羡浩发自内心地笑了,温暖的双眸注视着陈实义,无声地作出回应。
他猜测:“那个他在意的人,一定很幸福。”
夜里,肖妄在房间里反复看这两天从现场带回的照片和口供记录。案件陷入僵局,现场太干净,除了凶手第二次潜回地下室留下的鞋印,毫无突破口,而且凶手如何进入室内,又是如何出去,依旧无法确认,他打算明天去现场再走一趟。
鉴证科送回的报告中称,女童姚灿的杯子上只有她自己和李秀英的指纹,没有第三个人,按常理母亲不会对幼小的女儿下安眠药,除非姚家人不按常理。还有姚友民,风评好得不正常,无论是村民还是亲戚,对他的师德和人品都赞不绝口,好似没有仇家,但这和沈淘的说辞相违背……看来还要请沈淘来趟警局。
正在想着,肚子突兀地叫了一声,打断思路。肖妄看向时钟,快12点了,难怪觉得饿。
他揉揉肚子站起身,打开房门朝外走去。
客厅黑黢黢一片,他抹黑朝厨房走,中途绊到茶几拐角,肖妄咬牙,蹲到地上,按住脚背忍了好半天。
摸到厨房门口时,门却关着,他没多想,直接拉开,却跟迎面而来的陆羡浩撞个正着。
“……”
“……”
两人面对面,鼻尖对着鼻尖的距离中,陆羡浩:“吵醒你了?”
肖妄似乎忘了呼吸:“一直没睡。”
“……”
“……”
沉默,是今晚的西镇。
陆羡浩缓慢地眨了眨眼,提议:“要不然,各退一步?”
肖妄差点羞涩捂脸。
假装去倒水错开身,问:“你在这里干嘛?”
陆羡浩盯了会他拿着玻璃杯的手,指甲修剪得整洁干净,又一路转移到他的侧脸,年轻英俊得令人心悸。刚起的困意全消。
“程丞说想吃卤j-i爪,明天白天有事,今晚先备好j-i爪,这一锅炖了我两小时。”陆羡浩从打开上方的柜子,拿出保鲜膜,封住料理台上的一口锅。
袁莉莉来后,程丞很热情地邀请他共住一个房间,作为室友,吃方面的要求他都能满足。
肖妄还在喝水,突然咳了一声,接着喷出一口水。
陆羡浩诧异地回头看他。
肖妄连忙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转过脸咳了好一会,平息下来后一手拿杯子按在桌上,一手c-h-a腰。经过刚刚一番咳嗽,他脸上充血,但不排除是生气的原因。
自己一直喜欢的哥哥,在深夜为别人炖j-i爪,这种事,想想都好生气。此时肖妄的内心有个小人仰躺着,身上盖一条小棉被,双手安安稳稳交叠胸前,脸上默默流泪。
好饿,好寂寞,陆羡浩让他心痛。
理智命令他不许娇气。于是肖妄冷着脸打开冰箱,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但冰箱里只有一层橙汁,还有一层堆满水果。
陆羡浩端着锅走过来,等他让开,要把j-i爪放进冷藏室里。见肖妄面色不虞地盯着冰箱里看,他不确定地问:“你是不是饿了?”
肖妄抿唇不说话,眼角余光看到遮上水汽的保鲜膜下白花花的j-i爪,怒气值不断上升。
陆羡浩感到不对劲,把锅放在冰箱上方,身体微微斜靠在料理台上,长腿交叠。
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唤道:“肖妄?”
肖妄把冰箱门关上,力道有些失控,冰箱晃了一下。他转过脸面对身旁的人,终于没忍住质问道:“陆羡浩,你是不是太宠他了!”
这是相遇以来肖妄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高中时也是这样,对他从不用敬语。
陆羡浩愣了两秒,明白肖妄在生气后,笑得有几分宠溺。嗓音柔和得像融入了蜂蜜:“如果你提要求,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