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于掩饰,也戒备地退了一步。两人极少出现这种情况,自他们坦白心迹以后,更是头一回。
“为何不联系驿站?”贺一九问。
“这样更快。”
“你以前没用过这种法术。”
贺一九蹙起眉道,他摸不准韩琅刚才的语气,也不喜欢。对方保持沉默,说话似乎不像以前那么亲近,总觉得带了一丝微妙的疏离感,这种感觉令他开始有火气往上冒,索性大步向前,一把抓过韩琅的手:“你不想告诉我?”
然而韩琅咬着嘴唇,低着头,一言不发。这幅模样令贺一九的心瞬间就柔软了,他就是这么不争气,见不得韩琅受半点委屈,哪怕是自己施加的委屈。这下也顾不得问话了,把人拉过来安抚一下:“算了算了,先不说,等你能说的时候再告诉我也不迟。”
韩琅嗯了一声,叹了口气。感情本就是在相互理解和相互退让中维持的,可贺一九这种退,反倒让他更加犹豫。他不知道要怎么办了,那些话,是不是真的能带进坟墓里去?
沈明归的答复来得很快,第二天傍晚他们就看见那只花花绿绿的怪鸟停在窗口,引得茶楼里的客人议论纷纷。韩琅上去把怪鸟抓回屋中,取下了他脚上信件。沈明归还是一如既往的啰嗦,在信里叽里呱啦写了一堆有的没的,大半是在嘲讽韩琅连这都不懂。最后才在末尾备注了符篆的画法和解法,还附加了几个小字,说这是他改良的斗神燹风阵,用来照各类魑魅魍魉的原型,再好不过。
韩琅恍然大悟。
翌日清晨,两人把计划转告于左书,得到对方拍手赞成。为了不打草惊蛇,也怕人多口杂,他们并未通知太傅府中的人,只是暗中布置。韩琅回想起当初离开荒山流时,沈明归送了好些护身的法器,赶紧找出来用。虽然贺一九老不放心地说:“假牛鼻子的给的东西,靠得住么?”但它们还真的奏效,两人再碰到五姨太时,再没有被幻境所扰了。
韩琅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早点想起来就好了。”
贺一九哼了一声,心里不爽,坐到一边暗骂沈明归去了。
这时,于左书快步走来,附在韩琅耳边道:“听闻五姨太傍晚会支开下人去池畔散步,这是个好机会。”
韩琅点头,叫上贺一九一同布置起来。转眼大半天过去,太阳西陲,湖面平静无波,犹如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湖畔的水榭亭台错落雅致,最适合观赏湖景。韩琅和贺一九就坐在一处八角亭内,叫人熄灭了灯笼,静待其变。
两人各坐一边,心思被这几天的事情一扰,都有些沉闷。这种时候是最难挨的,要是其中一人终于沉不住气,直接把事情挑明了,就会好得多。但这样各怀心事,相互揣摩,往往适得其反,还把相互之间的距离拉开了。
两人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自己也没有开口的打算。直到某一刻,回廊深处有灯光由远及近缓缓过来,步履轻盈,几乎没有声音。果然是杜氏。亭内两人交换过一个眼神,暗自沉下气息,伺机而动。
杜氏似乎并没有发觉他们,仍一步步向这边靠近。她望着平静的湖面,头顶驳杂的枝条将夕阳投下来的影子洒在他的身上,如同一根根缠绕的树藤,将她的表情衬得十分忧郁。她身上依然没有半点妖气,臂弯里挂着一个花篮,眼尖的韩琅看见里头都是院里种植的茉莉、桂花一类植物,杜氏走走停停,偶尔弯腰再摘一朵,放进花篮里。
一阵凉风迎面拂来,将杜氏身上的花香吹至两人身旁。杜氏越走越近了,韩琅攥着符篆的手渗出了细汗,贺一九紧紧贴着他,好似一有危险,就会抢先一步冲出。这时杜氏已站在亭前的小道上,突然顿住了脚步,冲着两人的方向道:“二位大人,有何贵干?”
就是此刻!
韩琅刷刷刷扔出去三枚符篆,半空中飘起黑雾,全扎在杜氏身上。杜氏发出一声惊叫,贺一九立刻飞身而出,手里拿着沈明归送的法器,镜面直接对着杜氏。杜氏愈发痛苦,先前的温婉和恬静完全消失不见,她身上泛起一层光,花香更是如同浪潮一般暴涨开来,接着光芒暗淡,一朵一朵的花蕾散落满地,杜氏被符篆所缚,跪在他们跟前。
韩琅喃喃道:“原来是杜鹃花化作的妖物……”
“你们……你们何必如此,”杜氏还想挣扎起身,被贺一九按住,“我不过是一介三百年修为的小妖,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你们何必……”
说着,她低头一看束缚她的符篆,一张清秀的脸露出愤怒的神色:“这法术……你们是荒山流的人?”
韩琅不知该如何作答,贺一九也不吭声,她便以为是默认了。荒山流在民间声望不差,但到了妖怪之间,就成了一群邪修的疯子,众妖恨之入骨。
“也罢,既然是栽在你们手里,我也认了。”
韩琅才叹了一口气:“我们和荒山流的人不一样,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之前你始终躲着我们,我们才出此下策。”
话音刚落,他解开了杜氏身上的束缚。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他觉得杜氏看上去虽然柔弱,但性格里有刚烈和倔强的成分,应当不会逃走。果然杜氏只是收敛了妖力,挺起脊背站起来,傲然地与他们对视:“你们问吧,只要不把我的事情说出去。”
贺一九哼笑一声:“还顾得上和我们谈条件?就算是妖怪,你也太天真了点。”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