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拍拍他的背,“你还能坚持么?”
韩琅点了点头。
“那就好!”
下一刻,震天动地的虎啸传来,妖气弥漫,冲散了近处人群。贺一九全身膨胀,瞬间化虎,韩琅就趴卧在他背上紧紧抓着他的脖颈,嘴唇咬得全无血色。
“抓牢了!”贺一九喝道,身躯扑入敌阵,张开血淋淋的大口,一口就将面前数人的身躯拦腰咬断。血腥的场面大大震颤了敌人的战意,白虎几乎是肆意地在敌阵中左奔右突,没人拦得住他,叛军的盔甲在他看来如同纸糊的一样,他用尾巴把碍事者扫向一边,用利爪撕裂他们的身躯,用牙齿把他们逐个咬成碎片。箭雨袭来,他轻松跃起躲避,带起的狂风吹得每个人睁不开眼,只能踉跄向后跌退。
叛军用恐惧的眼神看着这头怪物,贺一九撕碎这群碍事的杂兵,直接朝着贺狄木急扑过去。然而道录司的道士阻挡他的去路,他们排成圆形已经结阵,地面在他们脚底下微微发光,为首那人厉声喝道:“八卦伏魔阵!”
“伏你奶奶!”贺一九还顾得上回骂,然而他不敢停留,抽身退开。眼前金光四射,又是那曾经困住他脚步的光辉,令他丝毫不敢怠慢。
这下双方僵持起来,贺一九担忧那阵法的威力,也只敢在外围徘徊。虽然叛军一直强忍着恐惧对他发起进攻,但他们的刀枪和箭雨仿佛碍事的蚊虫一样,相当烦人,但造不成可观的伤害。
“阿琅!”贺一九一面躲避道士的法术,一面撕裂追上来的敌兵,“如果你还有力气,想想办法!”
“我尽力!”韩琅咬牙道,他刚才比法阵灼伤,直接被打散了妖气,现在重新聚力已经十分困难。只要一动,五脏六腑都痉挛一般剧痛。可他还是强撑着施了一个咒术,半空中黑雾一层层浮现,化作无数巴掌大小的枭鸟,笔直地朝敌阵飞射过去。
韩琅瞄准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道士的阵法所在。被他这么一干扰,对手阵法失去效果,贺一九急忙前冲,挥起利爪,一爪劈在最近的道士身上。
这可怜的道士直接成了肉泥,贺一九的指甲则深深嵌入地表,用力一抓,地面上瞬间浮现出数倒恐怖的沟壑,将那阵法从中撕成两截。其余道士慌忙念咒,贺一九见势不妙,立刻抽身跃出。韩琅适时地补上了一道咒文,又是一群枭鸟浮现,雨点一般打入道士的队伍当中。
就这么两击,韩琅已累得浑身冷汗,几乎虚脱过去。贺一九当然能感到他的疲累,忍不住道:“不行就别硬来!”
话音刚来,面前又是一群穷追不舍的叛军,迎接他们的是一声用上全力的虎啸,如此巨响震得方圆十里都能听见,附近更是树木弯折,石块飞溅,面前的敌人更是犹如雷击一般浑身战栗,直接七窍流血倒地而亡。
就连韩琅都被这啸声震得脑袋里嗡嗡作响,险些抓不住贺一九的脖颈,他忍不住在对方后脑勺上猛敲一记:“你别瞎叫,吵死了!”
“哈哈哈哈,”贺一九忍不出大笑起来,“看你精神还不错嘛!”
他们回身望去,贺狄木已然面不改色地站在敌阵之中指挥进攻,看起来对他们的反抗没有任何惧意。真不愧是水祁的开国将军,临危不乱。贺一九冷冷地想。在贺狄木的号令下,敌阵整体上依然井然有序,现在他们不再冒险靠近贺一九,而是退向后方,竭力保护道录司的道士。
这么一来,贺一九的攻击就显不出优势,反而还被道士的法术追得仓皇躲闪。贺一九越跑越恨得牙痒痒,真巴不得把道录司揪出来直接咬死。韩琅一时也没了注意,他强撑着起身四顾,接着突然狠狠攥了一下贺一九皮毛:“糟了--”
贺一九侧头问道:“怎么?”
“他们在重新布阵,那个阵我见过--他们又要请六丁六甲!”
“我x!”贺一九立马弓背一扑,结果又被叛军挡了下来,“至于么,为了我们两个小妖怪招了两次神祗了!”
熟悉的诵经声再度传来,眼前金光愈盛,犹如旭日东升。贺一九几次想扑入敌阵破坏他们的法术,却屡屡被拦在外头。韩琅已经很难施法,屡屡运功都被体内剧痛打断,他不停地尝试,直到最后甚至连番吐血,手中刚刚聚起的黑雾还没成形就消散了。
贺一九心疼难忍,不禁道:“你别用了!我想办法!”
可话虽这么说,他现在却一筹莫展。眼前的金光已经到了化夜为昼的地步,而且更加令两人胆寒的是,阵法中已经隐约有人影浮现,随着道士们的念诵,空中甚至响起阵阵雷声,犹如滚动的车轮,越来越近。
“真大排场啊,”韩琅呛出一口血,虚弱道,“没想到我们这种没有正经修为的小妖,也能感受一次雷劫了。”
叛军被这景象所鼓舞,攻击愈发狠戾。城中金芒万丈,空中雷声滚滚,突然一道惊雷劈下,贺一九狼狈躲避,地上滋滋的焦炭离他的身子就差几寸。
“当心!”韩琅嚷道。只见数道天雷犹如飞降而至的利刃,噼里啪啦就往他们身上落。贺一九撒腿狂奔,左躲右闪,愈闪愈发来不及。这天雷直接瞄准了他们,紧紧追随其后,他尾巴尖上中了一道,当即被烧秃了毛发,紧接着后腿又中一道,而地上已经遍布无数焦痕,令人心悸。
整整十八道天雷过后,他们才寻到片刻的喘息之机。贺一九已累得气喘吁吁,回身舔舐起伤口。韩琅只见他右腿一片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