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走进他的办公室,向他欠了欠身。
“还没有找到鬼隐的下落么?”
“没有。”天之翼的脸上露出了惭愧的神情,但他仍然据实报告道,“我们自从出事那一天起就开始追查鬼隐的下落,但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们知道z社的人也在找他。”
“他好像在案发当天就失踪了。”
沐流尘微微躇起了形状姣好的眉,失踪的可能性有多种:鬼隐可能已经被杀,或者已经离开本市,逃匿出境,还有一种可能性,也是最糟糕的可能性……
“你们还有三周时间,必须在正式开庭前找出鬼隐。”他向天之翼下令,“这是决定我们胜负的关键。”
四无君委托于他,他可以调用天岳的一切可利用资源。
他看着天之翼再次欠了欠身,退出房间。
然后他低下头去,无意识地轻轻咬着自己的指甲,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想起导师常常提起的一句名言:“如果你控告我,说我的狗咬了你。那么我的辩护是:我的狗是条老狗,它根本没有牙齿。要不然就是:我的狗那天晚上关起来了。再就是:我不相信你真的被咬了。最后是:我根本就没有狗。”
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辩护思路,但都是沐流尘所不能采取的。经天子确实死了。四无君是在酒店门口被捕的。他不能否认自己当时不在现场,他甚至不能否认自己曾经进入过那个包厢,所有的情况证据,指纹、足迹、枪弹痕迹鉴定、射击残留物检测等等,都指示四无君当时就在谋杀现场,但是也仅仅能够指示四无君当时在谋杀现场。
四无君不能否认自己曾在谋杀现场,但是他能够否认自己曾谋杀过任何人。
关键是如何让陪审团相信这一点。
沐流尘所采取的辩护策略很简单:如果你的确被狗咬了,而我的狗没有咬你,那就是有另一条狗咬了你。
如果四无君的确在谋杀现场,而他不是凶手,那么就应该有另一个凶手存在。
为了使陪审团相信这一点,这个人必须有充分的杀人动机,合理的行动时间,最重要的是,他必须在现场留下足够多的痕迹,多到足以让陪审团怀疑另一个凶手的存在。
在沐流尘的心中,有非常理想的人选来充当另一个凶手的角色,他甚至不需要虚构一个这样的角色。
这个人就是鬼隐。
但前提是,他必须保证鬼隐不会出现在法庭上,更进一步地说,他必须保证鬼隐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唯独死者无法开口说话,为自己辩护。
沐流尘冷冷地想道。他为自己冷酷的想法而打了一个寒战。
为求胜诉不择手段,曾经是自己最厌恶的做法,但是现在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沐流尘疲倦地抬起头,麻木地望向四周。这间办公室已经不像办公室,而像个作战室了。房间拥挤不堪,墙上贴满照片,到处堆满了资料。无数人在这里进进出出。每天早晨七点,天岳的律师团都要到这里开会,每个人都必须准时出席,迟到者会遭到他的训斥。
这个案子成为了他的一切,他放弃了平常的应酬和礼节,只求每一页答辩状、每一份证词、每一位专家证人的报告都做到完美无缺。他深知一个错误,哪怕是一个很小的错误,都可能导致灾难性的后果——一个专家证人没有做好准备,一个动议失败,一个机会丧失。
他想起蜀道行的话:“你知道他是有罪的。”
是的,那又如何?沐流尘无动于衷地想,只要陪审团相信他是无罪的就够了。
他能够做到这一点。
为此他不惜一切代价。
他站起来,拿起外套,向外走去。
“流尘,这里。”
他听到王隐向他招呼道,他坐在角落里的一张餐桌前,胸前围着餐巾,拔弄着自己的胡子。
“抱歉,王隐,我迟到了。”他在餐桌前坐下,环顾着四周,“你找了一个谈话的好地方。”他说。
这是一家家庭式的法国餐厅,只有几张桌子,就餐时间内需要提前预定,这里很小,很安静,也很少引起人们的注意。
“给我和这位先生一样的食物。”他甚至懒得看菜单。
“哦,流尘,”他看到王隐瞪大了眼睛,“我点的是双份的,你确定你吃得下么?”
“是的。”他认真地点了点头,“我需要保持体力。”
主菜很快端了上来。牛肉鲜嫩多汁,烤得恰到好处,但是他吃不出任何味道。他机械地切着牛排,把它送入口中。胃很难受,有点泛酸的感觉,他想吐出来,但是他忍住了,他需要食物来保持体力,不管他喜欢与否。
“我真不该跟你一起吃饭。看你吃东西简直是活受罪。”王隐叹了口气,他对沐流尘晃了晃手指,“喂,你,脸色真难看,难道这个月你都没有睡觉么?”
沐流尘摇了摇头,“我每天保证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但实际上,他最近常常失眠,他已经戒掉了咖啡,但仍然无法好好休息,他想也许他需要心理医生了。
“你的精神压力太大了。”
“哪,”王隐说,把自己面前的一大杯红酒推到沐流尘的面前,“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在这之前,我想你需要喝一杯。”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说吧。”
王隐瞪大了眼睛,看着沐流尘从衬衫领口露出的肌肤很快泛起了粉红色,“喂喂,这样喝酒是要醉的呀……”他小声嘀咕着,然后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