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反应过来——呵,这小子,居然是喜欢程潜!
他早就知道程潜不是他亲哥,这心思……估计是一早就起了!见自己老妈和老爸对心上人不好,可不就脾气大么!恍然大悟过后,程余远咬牙切齿的,恨得五脏六腑都要疼起来。当年文樱把他给迷住了,二十多年后,她儿子又把自己儿子给迷住了……这简直就是孽缘,是诅咒!那个女人……早知如此,自己当初就不该看上她!
正忿忿着,程深研究完了那请帖,瞟眼见他表情古怪,手上那帖子就“啪”地砸了下来。程余远被吓了一跳,抬眼见着不孝子冷瞪着自己,不由气得大喊:“程深!你干什么,你别忘了我是你老子!”
“……你别忘了我现在是你唯一的儿子。”不疾不徐地给他当头这么一棒,程深冷笑一声,嘲讽道:“程余远,是你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的——除了我,你没有别的继承人了,你也不会舍得把远程给二叔或者三叔……所以别怪我有恃无恐。你最好也别动再程潜,他被你从出租房赶出去后吃了多少苦,我都给你记着,念在你是我老子的份上,我才没有弄你。但你给我听好了,别再动程潜——也别怨他,你本来就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冷冷地收回视线,程深转过身,不紧不慢地往楼上去了。程余远颤抖着身子坐在沙发上,气得喉咙都破了音:“你别以为我不敢废你——老子还年轻着呢,我找别人再生一个!”
“能生的话你就生——”头也不回地回这么一句,程深在楼梯上顿一下,随即冷笑着继续往楼上走:“恐怕你现在,连硬起来都做不到了吧。”
被他狠狠戳中伤心事,程余远只觉得脸上被打了一拳,身体颤抖着靠进沙发里,全身都开始发冷。作为一家之主,最荒凉的莫过于此——年岁渐长,威严不再,连身体机能都开始衰颓。老婆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稍有不满便大吼大叫、撒泼耍横,儿子也堂而皇之地爬到了自己头上……以后这家,他还怎么管,还有谁会听他的!
程余远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身体隐疾带给他的不仅是烦闷,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怯懦感,好像低人一等似的。之前他还可以用脾气吓着姜西娜,关着她不让出门,而在去过慈善晚宴之后,姜西娜便再也不顾忌他了,每日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往外跑,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下贱的事。远程的员工们不大清楚,但能感觉得出来,这程总的精神气是一日不如一日,眼下时时青黑,面色也苍白,就跟透支了好几年的精力似的。
这样的情况,若程潜知道,他也许会冷笑着赞一声好。只不过他的注意力不在那上头,人家惦记着更重要的事——那位郭叔叔在周六的晚上回消息给他了,说找到了文樱当年的舍友,其中的一个正好在申城,说着还把联系方式给了他。程潜赶紧记下那电话号码,马上拨了过去。
不一会儿,那头接了起来,是个挺温柔的阿姨的声音。怕唐突了阿姨,程潜一开始张口结舌的,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倒是对方温和地安抚他几声,说我听学长说了,你妈妈……哎,我们都不知道居然这样了。你别着急,慢慢来——哎,你不是想问我文樱以前的事吗?在电话里不好说,要不明天周天,咱们约个地方?
程潜听了,感激得喉头一酸,差点儿哭了出来。一边吸鼻子一边直说好,又说阿姨,这么晚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您定个地方吧,定了之后短信告诉我,我一定准时到。
哎,好好,你别着急啊,明早我就把地址发给你……
……
那天晚上,程潜一晚都没睡好。郦予初过来陪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睁着,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便也不敢打扰。昏暗之中,两个人面对面侧躺着,都不发一语。一个心中想着对方,另外一个……心思也许从来就不曾在这里。
耿耿于怀
星期天早上,程潜起了个大早,先去吴记饭馆把该做事做完了,随即请了下午的假,匆匆赶往约定的咖啡馆。
见面的时间定在下午两点,程潜一点半就到了。订了座儿之后,把座号发给那位阿姨,他心里紧张,不得已先要了杯咖啡喝着。焦虑地等了约莫半个小时,一位气质端庄的中年女性o走进咖啡馆,左右张望一会儿之后便不疾不徐地往这边走来。程潜紧张地站起身,双眼望着那阿姨,一会儿还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董阿姨好。”
“哎,你好你好,先坐吧。”两人坐下,那位董女士放下手包,抬眼起来和善地看着他,打量一会儿道:“你长得……不大像你妈妈。”
“……我倒是希望自己长得像妈妈,只可惜没能继承到她的样貌。”失落地笑笑,程潜抬起眼帘,一时间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再次苦笑:“阿姨,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问你,我对我妈妈,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她是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的,我现在,也就只有她一张照片,一个名字,其他的一概不清楚,估计需要您跟我说很久了。”
“你这情况……哎,我也搞不懂了,文樱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叹口气,董女士沉思一会儿,这才慢慢说起来:“你妈妈,当年是我隔壁床的,我们宿舍八个人,她是脾气最大的那个。当时她长得漂亮,人也聪明,在学校里很是扎眼,好多人追求,可她一个也看不上。她总在宿舍里说,那些人不过就见她长得好看而已,根本不是真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