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穿够了衣服,两人再一起下楼去。顶着寒风坐到车里,把车倒好方向,唐觐按下车窗,静静地笑着看他:“……往后我可能会比较忙,不能常来看你,你要小心身体,别再生病了,嗯?”
“嗯。”低声应下来,程潜耷拉着脑袋,脖子缩在羽绒服的领子里乖乖看他。见他头发都被夜风吹乱,唐觐深深地盯着他,突然把手伸出车窗,道:“把手给我。”
“干什么?”双手塞在兜里,程潜讷讷地走近一些,没有照做。唐觐眼里溢出点儿难以控制的渴求,脸上的神情也迫切了一些,配合着他出色的容貌,简直叫人无法拒绝:“……不干什么,就让我握一下,好不好?”
见他的手伸在外头,在寒风里吹着,程潜犹豫一下,随即把手伸出来,握住了他的。唐觐的双眼灼灼地看着他,反手紧握住他的手指,拉到面前,用力地吻住了他的手背。
“程潜……”他的嘴唇紧贴着程潜的皮肤,哑着声音呢喃,“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那些事情有点儿麻烦,但我愿意等。什么时候你把它解决了,就来找我好么?如果解决不了,你也可以来找我,我帮你解决——你别怕麻烦我,你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是麻烦,永远不会。”
说着,他攥紧了程潜温暖的手指,轻轻婆娑着,眼神那样真挚而深情,看得程潜都要难以呼吸了。可他还要说,说那些让人触动不已的话:“……我有很多时间,我会等。你可以慢一些,没关系,反正我也还无能得很,做不到十全十美。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我们就什么时候在一起,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程潜下意识是想回绝的,但是……他此时根本做不到昧着心意说话,因为,因为唐觐这样看着他——他的眼睛那样真诚,映着街道上微弱的灯光,也映着自己。他知道,他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在顾虑什么。一些关于家庭的问题,关于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他都一清二楚。手指忍不住颤动一下,程潜紧咬着唇,眉头紧蹙着,脸上的神情从纠结慢慢变作了难受。这一次他没有躲开视线,而是努力承受着唐觐深情的目光,手指逐渐揪紧……握住了唐觐的手。
“……好。”
他一直在退缩,一直故步自封、不愿意做出尝试,不管是对于同学、朋友,还是对于喜欢的人。习惯了忍耐,就不想激烈反抗,只想着继续这样捱过去,想着这些烦扰终有一天会到尽头……但是这一刻,程潜突然觉得,他是该争取一把了。纵使不是为了自己,也该为了唐觐——他怕什么?他拥有的本来就很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若争到什么,那便是他赚了;若没争到,也不过是回到这个状态罢了。
看着唐觐眼里露出由衷的欣喜情绪,程潜抿着唇,有些难受地笑了一下。唐觐也笑,不过温柔快慰许多。他把程潜的手握在手心,一下下地亲吻。好看的眉眼弯着,俊美的容颜好像爱情电影里的那些男一号,脸上的酒窝又那样可爱,让人怦然心动。
世上还有人能比他更好么?……没有了,再也不会有了。
不破不立
那晚唐觐帮刮过背之后,程潜的感冒好转了许多。后来又吃了一天的抗病毒颗粒,到了晚上,鼻子就渐渐通了。唐觐在短信里头问,程潜窝在暖烘烘的被子里,慢慢地打字,说病好啦,不流鼻涕了,陈叔这办法很有用啊。
唐觐刚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回家。一会儿上了车,在后座看见他的回信,脸上笑笑,心情很是愉悦,就回,陈叔那儿歪门邪道的偏方特别多,他老家是乡下的,厉害着呢。我小时候叫他陈半仙,小喻叫他蒙古大夫。什么时候再带你去跟他聊聊,你俩性格挺像,应该说得来。
想到在杨老家那天,陈叔在厨房里跟他一起洗菜说话……程潜翻个身,心里平静又舒适的,说好啊,我也挺喜欢陈叔的,还有小白。
唐觐见了,忍不住逗他,说你喜欢陈叔,那我呢?
隔了半分多钟,那边回过来:你当然也喜欢陈叔啊,难道不是?
……嘿这个小男生,还学会钻空子了啊?有些惊异地睁大眼,唐觐新奇地笑起来,随后挑着眉,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话过去:小混账,这笔账我记下了,你给我等着。
程潜在被窝里看见,默默觉得头皮发紧的同时,心里也酸酸痒痒的,有些窃喜、又有点儿不好意思。心潮有些澎湃,他纠结一下,干脆不回了,放下手机翻个身,准备睡觉。但这正是背上瘀伤最疼痛的时候,程潜荡漾得忘记了,翻身一压到,登时疼得挺起腰身,“嘶——”的一声,连连龇牙咧嘴。
这刮背的滋味儿,可真是相当好啊。
那天,唐觐跟他说忙,还就真的忙起来了。
三天没见人影,只一直出现在手机上,时不时发来一条消息,估计也是见缝插针地瞅着闲暇时间。有一次正让老师改图,短信来了,程潜条件反射地立刻掏出来看,老师瞅见,还笑他,说ο张啊你,不听我改图,跑去跟相好的发短信!周围同学哄笑起来,程潜被臊得脸颊微红,赶忙把手机放下了。
改好图,他灰溜溜地回到自己座位上,这才点开短信看内容。唐觐喜欢说些好玩儿的来逗他,比如说今天哪个部下又闯祸啦,他中午又吃到什么难吃的东西啦,又或者,他的美女ba秘书要去相亲啦。今天说的是个丢脸事,说他跟国外某个合作公司的负责人吃饭,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