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琛?”
迟景然背靠着墙壁惊魂未定,眼见顾铭琛额间的汗细细密密顺着瘦削的脸颊淌下来,试着喊他。
“你怕什么?”已经是痛到只敢吐气不敢吸气的地步,顾铭琛却全然不在意,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
“我怕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我怕东郭先生与狼的典故会再一次上演。”
“那你是东郭先生还是狼?”
顾铭琛这句话问得犀利而且直白,他是东郭先生还是狼,他也说不清楚,只不过是担心刚刚那一瞬间,他好意的相扶再次变成他趁虚而入的机会,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却不曾想,曾经纵容惯了他的人也学会了剜他心底的不能触碰。
顾德盛千算万算,绝对不会想到当初的一时善意会造就了这样一段冤孽,他怎么会忘记,一年前的那个晚上,顾铭琛将他压在身下一次又一次的说着景然,我爱你是有多么的滑稽可笑。
他,竟然毁了顾德盛最为器重的二公子。
他,会让顾家蒙羞。
他,会让顾铭琛万劫不复。
他,才是那头狼!
“顾铭琛,我是狼是羊还不是你说了算。”迟景然目不转睛盯着床上那个人,分明看到他冷汗涔涔甚至因为疼痛有点扭曲的脸心疼的厉害,可是看到他那种势在必得的眼神便不由自主想要和他对着干。
是狼还是羊又如何,反正,他已经肮脏不堪。
“出去!”
“你说什么?”
“出去!”
顾铭琛向来是个逞强的人,更何况是在迟景然的面前,从苏醒过来到现在,几句不甚欢喜的交谈堵在心口,尽数化作利剑刺向早已经是千疮百孔的胃,那里面撕扯的疼痛已然超出了他所忍耐的程度,只是,在这个时候却想固执的用最强势的语气将眼前的人赶出去。
“不让我看见你这张脸,我求之不得。”迟景然从始至终再未看顾铭琛一眼,大步流星的向着门外走出去。
顾铭琛只是在恍惚间听到了摔门的声音,然后便放纵自己在这静默的病房里面小声的 出声,却猛然间听到后面气急了的声音。
“顾铭琛,不逞强是不是比让你死还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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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郑出去买了一顿晚餐的时间,见顾铭琛清醒过来本是松了口气,却见迟景然搬着椅子坐在离病床很远的一角,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他隐在黑暗里面看不清表情,床上蜷着的人被灯光撒了一身昏黄的光,看着莫名的萧索。
被这种怪异的气氛搅得莫名其妙的小郑顺手开了病房的大灯,将打包好的饭菜放到桌子上弄好递给迟景然,原本闭着眼睛缓释突如其来的亮光的人摆摆手复又闭上,自知这两人定是杠上了,小郑倒也不甚在意,挪至床头去叫顾铭琛,这才发现那人蜷着身子连被子都没盖,一半拖在地上,一半在床尾,插着针头的手臂一道血痕清晰可见,血液早已经凝固,输液管子掉在地上已经汇集了一小滩的药水。
“顾总!”
“没事。。。”
“我叫医生。”
“不用。。。没你事,出去吧,帮我订明天回g市的机票。”
顾铭琛说话的时候气息明显不稳,甚至带着几丝颤音,小郑很是不明白的看向坐在角落里面仍然面无表情的迟景然由不得脸上便带了愠怒。
“迟秘书,顾总这个样子怎么不叫医生?”
“小郑。。。出去!”
两个人都听出了这句话的责备,只是迟景然还未开口,顾铭琛却已经硬着口气做出了指示。
“顾总!”
“订票。。。”
一直淡漠无语的迟景然终于藏不住怒火站起身来。
“顾铭琛,如果你想去死大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谁都不会管你,但是,别在我眼前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样还折腾人,不让我叫医生可以,但是想要出院可由不得你!”迟景然脸上的愠怒之色很是明显,说话都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见惯了他温润如玉的模样,被这突如其来的改变弄得很是摸不着头脑的小郑停下了脚步,扭头正对上他喷火的眼眸。
“不准订票,还有,去叫医生!”
这句话就像是圣旨一样,得令之后的小郑一溜烟跑出了病房。
改变不改变又怎样呢,至少,他的关心没有变就对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的时间,病房里两个人默不作声一个躺床上输血输液,一个坐角落里闲着翻阅杂志,病床与椅子间看不见的距离却是泾渭分明。
对于顾铭琛的饭前饭后的疼痛已经习以为常的小郑早已经不再有太大的反应,迟景然却做不到忽视,护士提醒过那是正常情况,并且嘱咐他可以帮着他用手 上腹,这样可以减轻疼痛。他却无论如何做不到再与他肌肤相贴,顾铭琛倒也不甚在意,他习惯了用自己湿冷的手掌以暴制暴,那些久违的温暖随着十多年来的成长早已经被封尘了好久。
好在,他的病情有所好转,到了后来人也有了精神,不输液的时候便独自一个人溜达着下楼转一转,更多的时候是接不完的电话和没完没了的公务,他这次出来的时候竟然随身携带了笔记本!
一个星期一过,再没有人拦得住他要回g市,也确实是因为与公司合作的投资方老总要亲自过来洽谈生意,顾铭琛不得不回去,再者,顾德盛不知道从哪里获知了迟景然的消息,硬是要两个人回家一家人团圆。
半日的飞行对于大病未愈的顾铭琛来说着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