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麽让人害怕?」
「把一个六十五岁的退休阿伯泡到手。要完成剧本,起码要跟他拥吻。」
「听上去真是太可怕啊!」黑悠忍不住拍手大笑,站在《x 》第一层购物大楼天台的他居高临下观看,在风尘剑客的淫威下,街道上每个不听话的後援会会员都交出金钱和收藏品,离开时满脸土色。
近日风尘剑客的上线时间大幅缩短,人人都以为他忙著考试,天晓得他回现实便记挂他过去的学长向日葵,恨不得收拾行装在这大考期间飞扑过去。至於冒牌向日葵呢,偶尔会帮忙巡查大家的动静。
「向日葵大人,管理自己的後援会,感觉如何呀?」
「还不赖。」披著向日葵的面具的玩家如此回答,继续审查希洛祈的家附近的各种可疑人物。
※ ※ ※ ※ ※ ※
在这个全民大考期,《x 》暂时陷入低潮期,腐女公会没有时间制作剧本,也没有时间进行剧本监察与道具买卖,许多活动就此停止。还会上线的玩家就趁著这段时间流连於酒吧,互相哈啦打屁;有情人的,则把这段人潮少的黄金时段,将《x 》化身为他们的幽会乐园。
在这平静的时期,清遥依旧上线,眨眼间已把手头上的所有剧本完成了。回去度假村,只有亚沙一人盘旋著脚,坐在床上仰望月色。清遥能跟宙斯的ai融洽相处,跟希洛祈的ai却关系恶劣,一半是因为亚沙将他定位为「头号情敌」,另一方面他也没打算跟亚沙打关系。
回到小竹屋,希洛祈果然不在──清遥在心中呢喃著这个从上线名单就能察觉的事实,想也不想就离开小屋。
「真羡慕你。」
一句柔弱得其他人无法听见的话语攀入耳洞,使犬耳往内一抖。
回头一盯,亚沙正安坐在床上,单手抱膝,一双清溪的幻紫色眼珠绕了上去,迎向遥远得无法捉及的新月,看上去何等虚幻。
清遥故且停步,问:「羡慕什麽?」
「我是ai,是你们人类制造的东西,连生命二字都配不上。所以,我们无法爱主人。」
「我们」指的是所有ai吧。清遥傍在门柩,想离开,却还是让脚尖停留原地:「就为了这种无聊的原因,你就羡慕我吗?」
「无聊?」
「对喔。」清遥不知觉地含著食指,垂头说:「无论是ai还是人,都一样。ai可能永远得不到主人的爱,人也是。ai不能跟主人永远一起,人与人之间也无法永远在一起,用意外、死亡、分离这堆词汇就足够瓦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一样,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屋子内有所动静,那是亚沙将双脚平放在床上。如出尘祭司的淡漠脸蛋无声转过来,隐隐透露出想听更多的意思。
犬耳男孩将食指推入唇内,舌尖好像传来了刚刚吃烤鱿鱼串的那阵香辣味道。
「所以,没必要羡慕我。换另一个角度来看,ai恐怕活得更自在,你们不需要思考理想、人生、政治与社会、天灾与疾病……」
「你说得没错。作为ai,我们的生命只有主人,我们为主人而生。主人抛弃我们後,我们的存在就没有任何价值,等同废物。」
「真的吗?宙斯手下的ai,不也努力地过著没有主人的人生?」
「没错。他们奢望奇迹,幻想终有一天能摆脱主人这个梦魇,但他们的期盼不断落空。」
「你要否定他们现在的生活?」
「是的。」
太过直接的答案让清遥登时哑然。他转头望向山下,在这玩家凋灵的夜晚,内区的城市之灯仅亮了几盏,宛若即将熄灭的烟火,让人不由得想像前一刻的美与下一刻的寂静落寞。
对ai而言,跟主人一起的时光等於在空中绽放的美丽烟火吧。
然而,他们不会像人类一样,一边叹息烟火的结幕,一边期盼明年会有更精彩的烟火汇演。失去主人,等於永远没有再放烟火的机会。
人类没有烟火,还有其他的方式填补内心的空虚寂寞,可ai不一样。
他们的产生是为了爱主人,以及被主人所爱,失去主人就是失去一切,这是为爱情而生的新型ai。为了符合u所制定的人工智能安全法则,如今的新型ai被设计成「有缺陷」──刻意制造得不贴近真实人类的思考。
所以宙斯小岛上的ai全都单纯又好骗,哪怕是所谓的腹黑、冰山,或是屋里这个成长速度不可思议的亚沙,他们的想法相当直线好懂。
反正,一切都是为了主人。
亚沙的所有言语和行动,必然是围绕著他的主人希洛祈。
对啊,理该如此──
「所以,我想突破天命。」
夜风吹来,差点让清遥逮不住亚沙的轻语:「你刚刚说什麽?」
亚沙以陈述事实的口吻答:「我要突破天命。其实,宙斯一直以来在思考突破天命的方法,比如让我们更容易兴奋……好似吸入兴奋剂那样,让我们的心神从主人这个词语暂时挪开。」
犬耳男孩的双耳飘起来了:「……宙斯?」
「是。他把我们聚集在那儿,全是为了进行实验。他有特别的方法改造ai。」
清遥的脑海变成一片混沌。没错,把一群只会爱原主人的ai集结在一个小岛上,形成ai国度,实在没有意思:《x 》并非大型战争游戏,如此多的ai对他没有多少助益,顶多是帮他搜集道具罢了。
若说是实验,一切就能解释。那群失去了主人的ai为何还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