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步子。
安斯艾尔没有挪动他的脚,只是皱着眉,但声音是愉快的,他说:“一次。”
人们常说一步错步步错,接下去一连串的转圈让这位新手跟不上节奏了。
“你总是记不住这一步,应该是左脚,只要错了第一步后面就全错了。”
“闭嘴,别影响我用心。”
“原来您还会用心,您刚才心里在想什么?”
莫尔一愣,但却使自己闭上了嘴。
如果安斯艾尔知道他的心事,结果一定会令舞曲结束后的鞭打再多加上几次。
他已经记不住自己究竟得挨多少下了。
莫尔头昏脑涨地握住安斯艾尔的手,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腰上。
安斯艾尔愣了一下,他一把打开莫尔的手看着他说:“这次严重的错误是怎么了?”
“什么?”
伯爵的目光直射在他的脸上:“我刚才教您的并没有这个动作,请问您真的有用心在学吗?还是根本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从头到尾都心不在焉?”
莫尔知道错了,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精神恍惚,他懊恼地抬起头说:“是的,我错了,那么到此为止也可以。我忘了数数,就由您来说该挨多少下吧。”
谐谑的康塔塔 正文 13.一个身体上的记号
“请转过身去。”
莫尔不情愿地转身面对着墙壁。
“您刚才踩了我七次,所以按照我们的约定,您得挨七下。我一点都没有多算,那些擦着脚边过去的就算了。”
“真是太感谢了,您的慷慨让我万分感动。瞧,都快掉眼泪了。”
“我可以把那理解成是您害怕得想哭吗?”
“请快动手吧,以免我反悔。要知道我可不像你们贵族那么‘品德高贵’,耍赖对我来说没什么羞耻的。”
“我很高兴您能如此坦率,这是个好现象,说明您还不失为一个好人。”
仆人们为莫尔脱下外套和衬衣,他的背脊光滑,线条柔韧,本来是没什么瑕疵的。
但是当其中一个仆人将他束在脑后的头发放到前面去的时候,在他后颈偏左下的地方有一块小小的褐色印记。
安斯艾尔皱了一下眉,上次洗澡的时候因为他披散着头发所以没能看到。
他向前移动两步,一把抓住莫尔的肩膀,手掌碰到他的肩头就感到他在发抖。
“请问您想干嘛?”莫尔一边发抖一边说着:“请快点,有点冷。”
他好像生怕被误认为是因为害怕才发抖似的,特地在后面补充了一句。
安斯艾尔的手指反复摩擦着那个印记,忽然问道:“这是怎么来的?”
莫尔感觉到他手指的动作,随口说:“人总是难免有点伤疤胎记什么的,您要知道这个干什么?”
“我只想知道它在您身上多久了?”
“从出生的时候。”
安斯艾尔有一段时间没说话,莫尔连声音都开始抖起来了。
“我快冻僵了,先生。请把衣服还给我,我反悔了,随您用其他的方法惩罚我吧。”
莫尔说着打算挣脱安斯艾尔的手转过身来,但是他才一转身就感到那只手上的力量加重,一下子把他按在了墙上。
“我也改变主意了,把那七下鞭子给忘了吧,我有了更好的想法。”
“请先让我穿上衣服再来听您的好主意……”
“不,您不需要穿衣服,我们直接进入新主题。”
安斯艾尔把管家找来,但这次和以往不同,他附在安得烈的耳边说话,而不像平时那样不管多奇异的事情也会大声嚷嚷出来。
莫尔看到安得烈抬头望了他一眼,然后微微点了一下头,转身就离开了。
“你们在说什么?”
“你不用知道,现在请过来,跟着仆人们走。”
莫尔狐疑地用手抱着自己的手臂,房间里虽然是温暖的,但这样赤裸着身体总会觉得冷,而且有时候寒冷来自于内心。
仆人按照伯爵的指示把他带进了一个小房间,他们搬来一张小床,安斯艾尔让莫尔脸朝下地躺着,然后几个男仆找来绳子把他的手脚捆住了。
“这是干什么?”莫尔对新的惩罚内容感到担忧,他努力抬起头来质问安斯艾尔,“如果您想做什么令人憎恶的事,我是不会原谅您的。”
安斯艾尔不去理睬他,而是吩咐仆人把所有烛台全都拿进来,每个人都进进出出地忙着点蜡烛,也没有谁去关心莫尔在那里折腾。
所以这个可怜人最后放弃了,他把自己的下颚支在床头,一声不吭地看着前方。
过了半个多小时,小房间的门被敲响,安斯艾尔示意开门。
管家在外面为身后的人让开一条路,莫尔看不清来人的面目,只知道他朝安斯艾尔行了个礼,又低声和他交谈了几句。
紧接着有一只手摸到了莫尔的颈侧,在刚才安斯艾尔看到的那个胎记上来回摩挲。
莫尔感到一阵阵发冷,他听到那人说:“先生,我问您几个问题。”
那只手停了下来,声音问道:“您的伤口通常好得快吗?”
“是的。”
“那么如果被虫子咬到的话会不会很久才消退呢?”
“不会。”
莫尔不知道这些问题有什么意思,那人的手从他的肩膀一直往下滑到腰的部分,但是大片肌肤都很光滑。
如果真的像莫尔自己说的那样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待了三年,那么那些饥渴的虱子和跳蚤也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