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恩人,照样能不讲理地把他气得半死不活。安斯艾尔从这种鸡毛蒜皮的争吵中重新找回了童年的乐趣,就像安得烈所说的,那是一位重要的心灵上的宾客。
毫无疑问,现在在安斯艾尔的心中,他必须勇敢承认自己的爱,但那绝不仅仅是关乎风花雪月和情窦初开的ròu_tǐ上的问题。他承认只要拥抱他,亲吻他就会感到幸福快乐,更严重的是,现在已经渐渐发展到了想念他就感到安心,别人说上半句坏话就要愤怒的地步。
当然,他自己对那家伙说三道四是完全可以的,这是伯爵至今没有放弃的一种特权,而且以后也不打算放弃。
“没什么,他应该能理解。”安斯艾尔在黑暗中喃喃自语地安慰自己,“爱情和性别的矛盾不会很大。”
安斯艾尔开始正视自己,或许他真的是个胆小懦弱的人。
如果他有足够的勇气,那么就应该充分相信莫尔。
人们在很少感觉到幸福的时候会显得比较随便,可一旦幸福溢满,担心和害怕也就跟着来了。
伯爵在臭气熏天的牢房里反复考虑着刚才莫尔对他说的逃跑计划,他必须开动脑子想像一下整个过程。安得烈肯定会把一切全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但是安斯艾尔认为自己和莫尔交流的时间太短,细节部分没能经过推敲和研究,一旦出错,这些问题就会影响到计划的成败。
也许上帝在一开始就把黑签分配给他,可是又不给他任何暗示。
安斯艾尔直觉地感到事情不会那么顺利,他即使无拘无束地按照自己的路来走,迟早有一天还是会和命运迎面撞上的。
伯爵正考虑着这些事的时候,有个声音从隔壁传过来。
他的邻居又开始说话了。
“狱卒走了。”隔着一堵墙的男人伸着手说,“那位美丽的姑娘是谁?”
“一个朋友。”
“您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囚犯兴奋地说,“她拥抱您了么,她是否吻了您?瞧瞧,昨天您还说连一个吻都没得到,今天就落入情网了。”
“是的。”安斯艾尔说,“他拥抱我而且吻了我,我感到很幸福,但同时又有点害怕。”
“漂亮姑娘总让人害怕。”
囚犯挂在牢门上,一边挥舞手臂一边抒发自己对公爵小姐的看法:“她比我的艾米还要美丽动人,比她年轻,身材很苗条就像塞夫勒的瓷像,特别是那双蓝眼睛。啊,多么迷人的蓝眼睛。”
安斯艾尔好笑地说:“您在对一位小姑娘发什么花痴,这要是被您的妻子听见该是多糟糕的事。”
“她不会听见的,她永远听不见了。”囚犯的手臂一下子垮了下来,他沮丧地说,“除非有人对这个监狱的围墙来一次冲击,否则艾米永远看不到我。”
“您来这里多久了。”
“多久?我不记得了,要是巡视的人来了倒可以问问他。”
他说着忽然用力摇起牢门,把铁栅弄得哐哐作响。
“但是,他们会来的,他们很快就要来了。”
“谁?”
“一些人,他们会扛着巨大的木桩来撼动这座铁牢,带着铁锹和十字镐来挖掘它的根基。”
囚犯疯疯癫癫的,他一如既往地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手舞足蹈。
“看哪,那其中准有我的儿子,您看见了没有?”
“看见了,可他还需要母亲抱着。”
“唉,我只能这样说,您的目光可不够长远,小孩子迟早得长成大人不是么?”
“那倒是,您这么预言,就说明还得要等上个十几年才能从这儿出去。”
安斯艾尔觉得他的邻居大概是体内的卡珊德拉情绪发作了,所以不可治愈地使自己充满了希望,大量地抒发着对未来的预言。
“就在我们头顶上,牢笼被铲平,变成人人能够自由散步的广场。我和艾米还有我们的儿子——他还没有名字呢,我和他们一起在那里跳舞唱歌,和朋友聊聊天气。而您,先生,您可以向您的心上人求婚,为她放下您的膝盖送上娇艳的玫瑰,到时候我准会第一个给您掌声。”
安斯艾尔被他的胡言乱语说动了,可他还是清醒的,只是被一幅迷人的画面留住了一点目光。
他很快回到现实中来,如果自己太沉迷于幻想,那么所有为爱情绽放的花朵都将在不切实际的浪费时间中干枯烧焦。
谐谑的康塔塔 正文 39.公爵小姐
“不要参与政治,不要去管别人的事。”
瓦尔特追着他的表妹一直上了门外的马车,法兰西斯一出监狱就甩开他的手,她关车门不让他上来,可骑兵团长用了点力很快夺回了主动权。
“我告诉你多少遍了,有些人心怀鬼胎,他们总躲在暗处让你在前面替他们射死那些卑鄙的畜生。你被人利用了,现在还回过头来对我发脾气。”
“我有吗?我现在得到允许可以向您发脾气了么?”
法兰西斯向前倾着身子对他的表兄说:“您所说的政治是什么?陷害一个无辜的好人,羞辱他折磨他。我全都听说了,您难道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
瓦尔特的脸色发白,但他又不想和他的表妹决裂,所以始终用压低的声音和法兰西斯说话。
“亲爱的,你应该知道我只是关心你,你所有的一切我都关心,而且绝不会害你。”
“太好了,您除了不会害我,伤害其他人就对得起您的良心了?那么我是否可以拒绝享受这种特权?”
“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