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蒋震冷淡地扫了他一眼,正对上那双满是委屈的蓝眼睛,而后他又想到那狰狞的伤口,不知怎的心里突然狠狠一疼,而后便软化得没了生气的力气。
「痛就长点教训,别再发疯了。」
「哦。」维特答应了一声,发觉他态度的软化,便委委屈屈地说道,「但是那只豹太可怜了,我忍不住去安慰一下嘛。」
蒋震哼了一声,半晌才问道,「你那时候在说什么?」
「是妖精的语言。」维特笑了笑,颇为自豪似的,「动物都听得懂哦。」
「听懂了之后咬你一口?」
维特顿了一顿,而后垂下眼睛,很不情愿似的低声说道,「很久没讲了,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有点忘记了。」
他语气里的失落让蒋震猛地心颤,而后一股酸涩的感觉便弥漫开来,带着隐隐的疼痛。
蒋震默默地站起身来,低声说道,「走吧。」
维特点点头,异常安静地跟在他身后,仿佛一只乖顺的宠物犬,只在车子启动时才问了一句,「亲爱的,你说那只豹怎么样了?」
「会没事吧。」蒋震漫不经心地说道,「眼睛的伤不重,身上的伤都是牠自己弄出来的。」
维特笑了笑,眼神闪闪发亮。
「真是蠢。」蒋震恨恨地说道,「又没有人要把牠煮来吃,那么发疯干什么。果然畜生就是畜生。」
「给关在笼子里,想出去很正常吧?」
「笼子里有什么不好?」蒋震嘲讽地看他一眼,「不用日晒雨淋,每天吃饱喝足,还免费提供新鲜人肉。」
「不管笼子里有多舒服,追求自由都是天性哦。」维特反驳道,「动物也好人也好,全都是这样的。」
他只是随意地一说,听者却存着别样的心思,蒋震握着方向盘,不由得怔住了。
人也好,动物也好,都以追求自由为天性,无论那牢笼多么的舒适安逸,也不会有人想永远关在里面。
每一个人都带着现实的枷锁,或沉重或轻松,由疼痛到麻木,从耿耿于怀到若无其事……然而倘若有一天,你终于寻找到那扇名为「自由」的大门,又有几个人会拒绝将它打开呢?
只要是在牢笼里,便没办法不渴望自由,即使那牢笼里有再多的羁绊或诱惑,也仍然……
「亲爱的,怎么了?」
蒋震猛地收回思绪,摇了摇头,而后发动了车子。他在后视镜里看到了自己,脸色苍白眼神飘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转动的车轮仿佛都辗在他的良心上,他突然不敢去看维特的脸。
进门的时候陆晓正在沙发上坐着,似乎是等了很久的样子,蒋震简单地说了下事情的原委,陆晓倒像是毫不在意,点了点头便回了房间。
「亲爱的,他有点不大对劲哦。」维特看着陆晓的背影,低声说了句,「心不在焉的。」
蒋震嗯了一声,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语不发地望着窗外出神。维特在旁边站了一会,就跑到他身边坐着,头靠在蒋震的肩上,在他耳郭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亲爱的,」维特咬着他的耳朵,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今天你把他扔下了,我很高兴哦。」
那声音低低地响在耳边,伴着一阵暧昧的温热,电流似的传遍了蒋震的全身。
这个人幼稚、可笑、聒噪,却总能让他在无奈里又生出一种温暖来,仿佛连心都被充满了一般,有着一种安宁的满足。
蒋震没有动,任由维特抱着他,静静地体味了一会那种宁静的幸福,然后他推开维特,沉声叫道,「维特。」
他极少这样郑重的叫他,维特不由得收敛了神色,专注地看着蒋震。在那目光的注视里,蒋震的胸口隐约便有了种压抑的沉重,连声音都有了轻微的异样。
「有多久了?」
维特只望着他眨了眨眼睛,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蒋震转过脸避开他的目光,咳嗽了一声补充道,「你变成守护神有多久了?」
维特停顿了一会,却不是在回忆。
「三、四百年了吧。」维特敷衍地答道,「谁会记得嘛。」
「没想过离开?」
维特楞了楞,随即笑了,那笑容却有些勉强的意味。
「亲爱的,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他边说边凑过去,又伸手抱住蒋震,在他的鬓角上亲了一下,「你今天也很反常哦。」
蒋震没说话,侧过头来目光犀利地看了他一会,于是就轮到维特转开眼睛,而后又像要岔开话题一样,撒娇似的吻他。
唇齿交缠了一会,自然就生出了点别的yù_wàng来,两个人沉重的倒在卧室的床上,还难舍难分地亲吻着,那种热烈的感觉让蒋震几乎窒息。
他喜爱维特的亲吻和碰触,简直到了迷恋的地步,那并不只是身体的愉悦,而是包含了更多的、更美好的事情。被维特拥抱着,世界就仿佛被压缩到了一个小小的房间里,窄窄的四面墙里承载了所有的流年过往,喜乐悲愁。
被进入的时候,维特的动作十分缓慢,被充满的感觉却异样的鲜明,让蒋震的胸口微微发胀。而后,随着那温柔的律动,某种东西慢慢地在心脏凝聚,又随着血液逐渐运行到全身。
全身每一寸都骤然收缩,随即又慢慢地舒展,就仿佛维特进入的不只是他的身体,而是他整个的生命。在那样难耐的欢愉里,蒋震窒息般地仰起头,紧紧抓住了维特的肩。
「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