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抢了先。
断浪比聂风晚了一步回过神来,一眼看到步惊云,惊讶之下大声说道:“咦!怎么是你呀!难道你也掉进水里了?不然怎么在这里?”
步惊云淡淡地瞥了断浪一眼,没有答话。
凌傲天淡笑着说:“这是我的二弟子步惊云,想必你们之前已经见过了?”
聂风心下暗暗想到,原来这个少年是名震天下的雄霸帮主的弟子,难怪有那样高的功夫。
断浪毕竟年幼,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当即开口道:“呀,原来你是帮主的弟子!难怪能接下我爹的剑招!”
断浪的“我爹”二子忽然击中了聂风心中最不愿意触碰的地方,可是聂风心下还存有一丝侥幸,他微微颤抖着声音说道:“帮主,不知……不知我二人的父亲现在……现在何处?”他实在不忍心问出一句“现在究竟是生是死”,他无法想象失去父亲是怎样的心境。
凌傲天的面部表情似乎是要柔和地泛出光来了,涵着怜悯、痛惜的神色,还未有说话,似乎已经说了千言万语。
看着聂风和断浪四只水润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凌傲天正准备把早已想好的台词说出来,孰料此时步惊云冷冷地说了一句:“死了。”
一时间满室皆寂。
其实步惊云原本对舍身救人的聂风很该另眼相看的,可是后来又遇到了火麒麟以致师父遇险——步惊云心下居然产生了一种名为“迁怒”的心态——步惊云居然会迁怒?这……真是难以置信。
凌傲天自然也不知道步惊云的想法,他现在也没那个时间去研究这个问题,因为此时断浪已经“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哭喊着说:“我不信!你骗我!我爹怎么会死……你……骗我……”说到后来就只剩下呜咽了,也许他小小的心里也明白,这一切已经由不得他不信了。
而另一边的聂风的心头彷如晴天霹雳一声,不禁呆然落泪。
凌傲天见此状况,连忙转换表情,严肃而诚恳地说:“南麟剑首和北饮狂刀皆是当世人杰,谁也无法预料他们二人竟会在约战之时遇上异兽,当我到的时候当场已经只剩下小徒了,我亦是拼了命才使我二人脱险,异兽之威,实是凡人难以抗衡的——不过你们二人并不能就此作罢,总要有一天亲入凌云窟移出父亲尸骸,总归不能让他们二人曝尸在外吧——还有你们家传的刀剑,也应该由你们亲自去取出——相信到那一日,知道聂、断两家后继有人,你们的父亲也会感到欣慰的。”
聂风和断浪闻言,都止住了泪,眼神中泛出坚毅的光芒来——
聂风想起当年他和老父说的话——“总有一天,我会比你更强,我要击败你,阻止你再疯狂的杀戮”,“不单要阻止你,我还要阻止天下间所有滥杀无辜的人”——聂风心下暗暗地说:“爹,总有一日风儿会亲入凌云窟将你带出来,并实现我曾许下的诺言!”
断浪也不再抽泣,忆起父亲对他的多年教导,心里暗暗发誓:“爹你放心,孩儿必定会取回火麟剑,重振断家的威名,绝不会让南麟剑首蒙羞的!”
凌傲天见二人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遂柔和地说:“你们能想明白,这很好,你们父亲在天之灵,也会想要看到自己的儿子成为大英雄、大豪杰的,你们往后都有什么打算?”
聂风和断浪忽而又怔住了——他们有什么打算?他们又能去哪里?他们如今都是无父母的孤儿了!
凌傲天看二人的眼神复又迷茫无奈起来,接着说:“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忧,大可留在天下会中,我必不会让你们流落在外的。”
二人眼神都是一亮,断浪心想:“这帮主必定本事很大,若是能做他的徒弟,将来复兴断家岂不是有望?”
聂风心下也想:“如今无处可去,何不留在天下会?这天下会向来以扶贫济弱为己任,雄霸帮主是天下难得将百姓放在心里的霸主,不若追随于他,也能实现自己的目标,匡扶天下正道。”
聂风想到这里,正要出言应允,断浪却已经跪了下来,大声说:“断浪愿意留在天下会,断浪希望能做帮主的弟子,希望帮主成全!”
聂风闻言呆了呆,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其实他心中并无转拜他人为师的念头。
凌傲天似是看出了聂风的想法,微微笑了笑,对聂风和断浪说:“你们都留下吧,从今天起你们就都是天下会的内门弟子了。”
看断浪似乎有些失望,凌傲天温和地对他说:“内门的弟子都希望能成为我的亲传弟子,当年霜儿也是先在内门一年,才被收为入室弟子的,你们若能表现出众,我自然也会收你们做徒弟。”
看着断浪又欣喜起来,凌傲天淡笑着说:“当年云儿一入天下会就做了我的弟子,也算最是特殊,可是多年来却有许多内门弟子向他挑战,想来是心下不服,所以我想还是让你们先到内门历练一番——你们若有武学上的问题,都可以随时来问我,完全不需要见外。”
断浪欣然应允,聂风也点了点头,心想先在内门观察一番再作打算吧。
殊不知这世上有一种思想叫作从众思想,若是身边的人都是发奋努力想要做凌傲天弟子的人,聂风自然也会慢慢把这当作他的目标——所谓人往高处走,聂风也不例外。再加上内门弟子哪个不把凌傲天奉若神袛,潜移默化下凌傲天在聂风心目中的形象只会更高大,连带着断浪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