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黑泥潭中怨魂嚎哭之声响彻四方。
黑泥亦被这奇异的火焰所燃烧,整个潭中的黑泥都在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
直至黑泥几乎被烧尽,露出潭底无数盘根交错的树根,不少人才勉强缓过神来。见黑泥的威胁已然不在,许多人立刻随之而上。
那白发黑衣的男子仿佛对其余一切都视若无睹,径直朝镇魂树中部,微光最为明显的地方而去。那里藏着整颗镇魂树最为珍贵的树芯,镇魂枝。
不过很显然,并不是他一人知道镇魂枝的所在。
想要争夺镇魂枝的人绝不在少数,但很快,快到一场争夺还未真正开始时,就已经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杀戮。
如同鬼魅的黑焰从想要争抢镇魂枝的人脚下升起,有些人想要躲,却又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切成几段。一时间血液飞ji-an,原本大片的生机勃勃的绿色植被,被染成一片血海。
那人似乎嫌眼前的东西太过碍眼,抬手将七零八落的尸身,都扔进已经干涸的潭中,任由上面残留的黑色火焰将其都燃烧殆尽。
黑焰过后,连灰烬都不曾留下一粒。
这时候,燕归才勉强能看清那人的脸。
眉眼深邃,目光冰冷,面容俊美却显得尤为凌厉,如同一柄锋芒毕露的剑刃。
这张脸,燕归曾经在梦中见过。只是梦中的那人,明明是白衣黑发,恰恰与眼前此人相反。
燕归突然想起那句写在未完成画卷上的诗,“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原来那并非只是一句诗,那人是真的白了头。
那人是——
“楚燎!”
这一句并非出自燕归之口,而是那个元婴期弟子所喊出声的。
沈云辞一惊,立刻转身去挡那弟子的手,却终究是没能拦住他拔剑。
那元婴期弟子年纪不算太小,不会不知道楚燎的事。其实他也并非是想干什么,只是方才楚燎那一段杀戮,让他回忆起了一些同样骇人的画面。所以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做出了自卫的动作——他朝着楚燎的方向拔出了剑。
剑锋出窍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有些刺耳。
转瞬之间,那弟子忽然就被看不见的东西斩成两截,他惊惧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却已经不复完整。
沈云辞站得太近,被血ji-an了满身。
不是他不想避,而是不能避——
楚燎不知何时夺过方才那弟子手中的剑,依然抵住了沈云辞的颈侧。
原本常见的剑刃被黑炎裹上一层外衣,接触皮肤时,竟然是寒冷彻骨。
“银羽鹤纹,掌门亲传弟子……你是云清歌的徒弟?”楚燎的声音沉而冷,压抑着无尽的杀意。
燕归也是被眼前的场面弄得措手不及,虽然二叔提醒过他楚燎可能会出现,但楚燎这出场方式,论谁怕是也不能淡定。而且居然还因为一个小意外,让楚燎和沈云辞直接正面杠上了。
氛围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燕归心中难免为沈云辞捏了一把汗。
从楚燎那恨云清歌恨到骨子里的语气来看,这种时候沈云辞不管怎么回答他,是或不是,估计都逃不掉那一剑。
云清歌何人?正是如今的太微剑宗掌门,传言二十年前他被楚燎打伤,所以近些年大部分时间在闭关,很少在宗内露面。
他与外宗宗主穆远笙,都并非出生于灵初界。而是来自另外一个灵气贫瘠的小世界,据说那小世界的最高修为也不过是出窍期。
云清歌与穆远笙从幼时便共同修行,有过命的交情,成年后更是结为异姓兄弟。后来二人修至小世界巅峰后,竭力寻找离开的方法,最后终是功夫不负有心人,顺利来到了修真资源最为充足的灵初界。
所以当云清歌拜入太微剑宗门下时,虽然是出窍期修为,但对比起土生土长的灵初界弟子,并不被看好。然而后来谁又能想到,他硬是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先是从外宗弟子成为掌门弟子,后来又一路朝上,最终成了太微剑宗立派以来,第一位非楚家出身的掌门。
这位云掌门的生平可谓励志典范,但至于他为何和楚燎结下如此深的仇怨,恐怕要等燕归集齐那十条线索,才能得知真相了。
“……”沈云辞冷静的看着楚燎,始终没有开口。
他自然比燕归更清楚,如今的楚燎绝不能以常识揣测,只要是涉及到某些事情有关,楚燎简直就是个疯子。
于是沈云辞的目光,落在了斜对面的燕归身上。
燕归抬头望回去,那眼神分明在说——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
倒不是燕归故意推脱,而是楚燎现在这个状态实在危险。况且燕归之前也被二叔叮嘱过,楚燎如今性情大变,万万不要与他起冲突。虽然没有明说,但那话中暗藏的意思分明就是“真的惹了楚燎他很有可能六亲不认”。
沈云辞的眼底浮上一丝无奈,双唇微启,好像说了两个字。
——笛子。
“什么笛子?”楚燎也不知道为何,忽然眸色一沉,像是想到了什么东西,原本满身的杀意竟然褪下去几分。
燕归这才想起来,之前那只蜃气妖所幻化的青竹笛,确实是被他顺手收起来了。因为修为并不比蜃气妖高,所以那青竹笛在燕归手中还是维持着原样,与真品惟妙惟肖。
“自然是前辈所想之物。”沈云辞见楚燎态度有所松动,终于开口。
话音一落,燕归就感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