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堆积厚雪,树干上爬满浊绿色地衣的橡树,错落地分布在绿墙前排,神态精壮强悍,朴直遒劲,透出泠泠然不可侵犯的神色。
在天寒地冻的包围之中,整个庭院透出股憔悴的冷意。
李柏舟停在一棵橡树底下,漫不经心地抬手撩拨树干上干燥冰凉的地衣。
他心里默默地想,怎么连橡树这么强壮的植物,还会被这些缠人的真菌覆盖呢。
濮阳门站在他身后,手抚摸着他的肩膀,说道:“外面很冷,我们回屋里吧。”
李柏舟揪了一片地衣下来,说道:“没事,马上又不能出来了,我再看一看。”
濮阳门环住他的脖子,撒娇道:“好啦,好啦,我不关你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跟医生说话,好不好?”
李柏舟抖着肩膀“呵呵呵”地笑。他心想臭小孩的主意可真是层出不穷啊!从“外面”来的人,对他这个囚徒而言,是具有多大的诱惑力啊,居然不许他跟“外界”说话哈!
李柏舟笑道:“随便。哎,确实有点冷了,进屋吧。”
濮阳门忙高兴地应了声,推着他回屋子里去了。
李柏舟依然被安排在原来的那间屋子里。
虽然他那灰色的窗帘依然是不被允许拉开的,但是至少这次,他空徒四壁的屋子里除了大床和那简单的几件复古风家具外,还添入了一台液晶电视机。他在屋子里四处查探了一个下午,连视野死角都没有放过,始终没有发现摄像头。
李柏舟因为两条腿现在都处于罢工阶段,所以背着他上下楼也就成了男护理的工作。
因为养伤而无所事事的李柏舟,一直在等着和男护理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他还没忘记在地下室的事情。男护理不想告知他出口就算了,可他明显是给他指了另外一个方向。听濮阳门的语气,那间黑屋子肯定就不是什么好玩意。男护理引他到那里面去,是要干什么呢?
想到这里,李柏舟就有些疑神疑鬼的,这事简直要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他非把它抠出来不可。
他觉着那男护理就不是个善茬儿!
不过因为濮阳门看他看得紧,所以他也一直找不到机会责问男护理。
☆、来客
作者有话要说:星期六日放假回家停更两天~~~回见~~
李柏舟自从出车祸以来,截止今天被关的时间大概也有半个月了。
在半个月后的今天,他浑身是伤地坐在轮椅上,撩开窗帘一角望着前院发呆。
天空万里无云,远处一片雾茫茫的皓白。
他忽然想到,怎么就没人来救我呢?我的存在感有这么稀薄吗?失踪到现在已经半个月了,合计着也有16天,居然都没有人发现吗?平均一个月要说一次“你是我最大的骄傲”的教练呢?那些总跟他勾肩搭背哥俩好的兄弟呢?家里人,放假前他不也有打电话告诉他们自己要回去一趟吗?
怎么突然间所有人都把他遗忘了?
李柏舟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气闷。在这里他也没人可倾诉,没人可信任。
他只能等待,只能等待。
李柏舟长长地出了口气。正想转身,撩着窗帘的手却倏忽一顿。
前院,一辆深绿色的越野车缓缓地驶入大门,熄火。
打开车门,下来了一男一女。穿着厚实的羽绒服,带着垂耳羊毛帽子,看不清面容。两人在庭院雪地上跺了跺脚,缓缓走上前来,然后消失在廊檐下。
李柏舟心里生出一丝古怪的感觉,总觉得那两人的身影很是眼熟,似乎在哪里看过。但是因为天冷,那两人穿的又比较多,羊毛帽子又把脑袋盖得严实,所以他也不大敢肯定自己是否认识他们。
他想着反正自己现在是拥有局部自由的,不如下去确认一下。便推着轮椅到门口按通了通话器。
“我要出去一下。”
然而李柏舟以为会得到的回应并没有如期到来。他得到的,只是林伯冷淡疏离的拒绝。
“抱歉,李少爷,现在客厅里有客人,你恐怕不宜出去。”
李柏舟眉一挑:“得了吧,不就是新来的心理医生嘛!我跟濮阳门说好了,不跟他们说话就行。快来给我开门。”
“很抱歉,您必须继续待在屋子里。如果没有别的需要的话,就这样吧。嘟——”
李柏舟无言地瞪着手中被挂断的通话器。
心里咆哮:什么啊,不是又反悔了吧!!臭小孩没有这个前科啊!
——除非,来的人不是新医生?
傍晚的时候,门口响起汽车的启动声。
李柏舟趴在窗玻璃上,眼睁睁地看着越野车消失在白茫茫的地平线上。
他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也许是一次逃跑的机会。他还是感觉离开的那两人的身影有些眼熟。他觉得自己胸口压抑着澎湃的怒火,但是无处发泄。在这里,他没有朋友,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也没有可以发泄的对象。
当然了,囚徒哪里能够信任狱卒呢。
如此,李柏舟在屋子里又无奈地待了一天。直到夜黑了,濮阳门才开门进来。
李柏舟见他眉宇阴郁,怏怏不乐的,憋了一下午的火气倒是稍稍被好奇心消去了些。
彼时李柏舟正坐在床上看电视,频道是换了一个又一个。
军校里是没有电视机的。他大概有5年没见识过电视机这种高科技产品了,如今兴趣也没那么大了。况且,这里的频道非常之少,和新闻消息有关的压根更是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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