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商队走过去。我连忙拉住他,他拍了拍我的头,算是安慰,又继续向那边走过去,轻声告诉我不用怕。
商队首领还在我家,或者已经动身回来了,总之要再晚些才会到。商队的前哨看见我们,立刻通知了他们的副首领。那个人我也见过,比起高大的首领,他的个头要小上许多,但是也很厉害。
有一次,大概在我八岁的时候,他跟首领一起到了我家,还带着一个跟我一样高的装饰华丽的大箱子。父亲似乎不愿开那个箱子,副首领便走了过去,徒手劈开了镶铁边的箱盖,木屑四溅。
箱子里是些能反光的东西,亮亮的一大片,但又不像是金银。我想扒在箱子上看两眼,父亲却慌忙把我拎了起来丢给阿莱夫,此后商队再来时便不让我跟在他身边了。
我问阿莱夫,是不是大人都能徒手劈开木箱子,他说不是的。他说那个人会武功。
我还以为武功是书上编出来的呢,原来竟是真的。
看到副首领,我知道他很可能会遣送我回父亲那里便直觉想躲到阿莱夫背后,可最后还是强迫自己站到他身边。
但副首领并没有低头看向我,而是把目光集中到他应该没有见过的阿莱夫身上。阿莱夫似乎并不在意,右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
看到玉佩,副首领眼睛一亮,却没有伸手抢夺,而是从头到脚把阿莱夫打量了一番,开口问:“你想要什么?”
阿莱夫将玉佩收回怀里放好才又抬头回话:“去回鹘。”
胡峰就来自离这里最近的那座回鹘城邦,我对回鹘有一些了解。但阿莱夫长得并不像回鹘人。我很好奇,但更多的还是紧张,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阿莱夫的手。我发现他手心渐渐凉了下来,这才发现他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平静。
副首领似乎对回鹘不感兴趣,随意地一点头,又把目光投向我:“这孩子是李家的?”
阿莱夫点点头。我有些奇怪,我可不姓李,我跟着父亲姓倪,而母亲被称为周氏,当然也与李姓无关。不过我忍了下来,没有跟阿莱夫唱反调。
副首领似乎挺高兴,大力拍了拍阿莱夫的肩,又唤来一个伙计来招呼我们便走了。
我实在是累极了,几乎刚进到帐篷里便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被阿莱夫抱在怀里,两个人一起乘在一头白骆驼上。这个姿势我刚好能看到自己脚上包了厚厚的布,稍微一踢小腿才发现脚上已经没有知觉了。我想伸手去够,却被阿莱夫拍开了。他也不说话,就把我箍得更紧了些。
我四周张望,这才看到自己是在商队的驼队中间,大概昨天夜里首领便回来了于是全队启程了吧。
目光一转,我几乎吓得叫出声来——我看到了胡峰。他与张延共乘,两个人大概在我们的骆驼后面四五头的样子,难以交谈。我想等中途休息再说。看到了张延,我下意识地在驼队找巴特尔兄弟,但一无所获。
背后的阿莱夫察觉到我的行动,一只手放开缰绳往队伍最前方一指:“他们在队首,跟巴特尔家其他人一起。”
“那,昨天那个人呢?”
“蒙复?他在队尾。”
“哦……”我应了一声,缩进阿莱夫怀里。在我睡着的时候居然发生了这么多变化,稍微有些不习惯。
“他们昨天晚上被卡鲁首领带过来,先生并没有跟过来。”
阿莱夫一只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心不在焉地抚摸着我的头顶,慢悠悠地说着。
先生指的是老师,他没有过来——看来阿莱夫还是很喜欢他的。可是胡峰也来了,还有我……父亲都没有过问么?这可真是奇怪。
眼前是一成不变的大漠和驼队,再壮丽的景色看上半天也会想睡。我想了半天不得其解,然后就真的这么睡过去了。
结果一路上我几乎全都是睡过来的。
父亲曾经告诉我,十多岁的孩子最容易嗜睡了。为了不让我懈怠,老师每天早晨都会很早就叫我起床——唔,这也是我不喜欢老师的原因之一。
以前阿莱夫叫我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讨厌呢。
但再怎么嗜睡,连白天都会想睡也实在有些奇怪。整天迷迷糊糊的,每次睁开眼睛看到的太阳位置都不一样,不一会儿又睡过去,我以为我生病了,阿莱夫却说我这是正常的,因为我是第一次进入沙漠。
阿莱夫不会骗我,所以我又一次安心地睡了。半梦半醒之间,我甚至没有察觉过了多少天就到了回鹘的城邦。而关于来的旅程,我几乎没有记忆,只记得摇晃的驼背,背后的阿莱夫,还有无边无际的红色沙漠和绵延的驼队。
九
再一次醒来是在一张雕花的红木床上,一睁眼便是浓郁的颜色,艳红旖旎的色调让我非常不习惯。还有馥郁的香气一直刺激着我的鼻子,我猜那就是把我弄醒的罪魁祸首。身上盖着的绸面被子相当沉,翻身都困难,我从侧面钻出被子下了床,才感觉到刺骨的寒冷。
陌生的环境让我有点焦虑。脑子里依旧混混沉沉的,冻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我这是跟着阿莱夫出门了。
房间里的布置跟园子里并不相同,但也不甚贴合老师那本书上的描述,这就是到了回鹘了吗?
我赤着脚走了几步,身上仅有的里衣不保暖,却没有看到自己的衣服,被冻得直哆嗦。而我身上又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只能靠着桌子先坐下来。桌子上放着一壶茶,茶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