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过来。”李管家对这事儿见怪不怪,当初宣城那儿,也就是个知县上任,都叫宣城好一阵轰动,这官商之间牵扯甚大,若相安无事也就罢了,要给你添些堵,生意可难做了。
“既然这人挤人的都想见,我们就不凑这热闹了,即便是往那儿送也未必记得。”安芝翻了翻账簿,“梳斋那儿的紫檀不补了,他们想要就去别处买。”
“听闻还有人在艺坊中买下歌姬,打算送给新巡使。”
安芝顿了顿,对于这个执掌开市事宜,又似乎家境雄厚的新巡使,这些人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能想出这折的,恐怕是薛家。”
李管家点点头:“不止薛家,上任何大人府上就养了不少歌姬,都是这些人送的。”
安芝起身,踩上柜子从最上面翻下一个匣子,里面厚厚装着一沓纸:“看来到金陵来上任,可比别处好啊。”银子有人奉,美人有人送,只要不犯错,每年报上去的业绩好看,来这儿转三年,回去腰都能粗上一圈。
“大小姐,该备的咱们也得备下,晚一些还是要送。”李管家提醒她,不凑这热闹,开市前还是得去露个面。
“我知道。”安芝点点头,“,简单些就好,已经备下了,之前送去林家的可回了?让我看看。”
“我这就去小姐去取。”
忙好从商行内出来,天色微暗,还有些细雨丝在飘,宝珠给安芝打了伞,原本是打算上马车就走的,远远看到有一间铺子外满是人,安芝便走过去看。
走近了才知道,原来是低价处理瓷器的,一些做工精巧的被随意摆在铺子外的大桌上,上头直接立了牌子,一钱一副。
这里的一副,大都是三个以上组成的,有些是把玩用的,有些是茶具碗碟,大都是架上摆的一些器具,其中有几样出挑的花瓶,论单个算。
买的人不少。
安芝走过来时,铺子掌柜已经卖了一部分,伙计还在往外搬,也不知这家掌柜的囤了多少货。
“便宜啊,是真便宜,进价都不止一钱,他就给卖了。”
“何止一钱,你看那两只梨花瓶,起码这个数!”那人伸出一只手,压低了声,这已经不叫低价卖,这叫赔卖!
“那他为何赔卖了这些?”
说话的两个人听到一旁有声音,扭头过去,是个模样清秀的年轻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便给他解惑:“不卖怕是要赔更多。”
年轻人笑了:“不是快开市了,这时卖岂不可惜。”
都当他是外地来的不懂,两个人摇头:“今年这价怕是回不去。”“就是啊,要是何大人还在这儿,可能还好一些,新的巡使就不知道是什么脾气了。”“这位公子是外地来的,那是您对这儿不了解。”
“我的确不是本地人。”年轻人一怔,笑的更甚,他抬头看那擦汗的掌柜:“不过我倒是觉得,他卖这些并不心疼。”
在他们身后的安芝听了全,看向那掌柜,这天气忙出一身汗的掌柜,脸上的确没有多少紧张,只是催促伙计赶紧搬,说是赔卖,不如说是在做一件事,想赶快做完。
“既然已经跌了这么低,再跌也是如此,何必急于这一时。”
“这你就不懂了,开市后卖的人多,他这些没法这么快卖出去,银子收拢不会去,开市后他也就没钱去买别人的,你看着罢,明日还会有人这么做。”
大抵也是做些小生意的,说起来一套套,年轻人点了点头:“你们这么说倒是有几分道理。”随后对身后的人道,“走罢。”
三个人离开,并未对铺子门口产生什么影响,安芝却是认出了那年轻人,不就是在宣城见过的傅大人。
早前见他时身上的衣着还不俗,今日这打扮低调多了,像是刻意为之。
“宝珠,李管家说的,那新巡抚还有几日到?”
“李管家说是两日,外头都说还有两日。”
安芝再度抬头看那掌柜,拿了块布一直抹着汗,见众人哄抢,反倒是松了口气的样子,那几个人说的对,今天这事儿传开去,明日赔卖的人更多,而这件事对他们而言,钱是回笼不了多少,闹慌了人心是真,叶家怕是更不好过。
也不知是谁暗中指使。
安芝这般预料,第二天,果真是起了连锁效应,七八家铺子开门就卖瓷器,这些铺子有个共通点,摆出来的东西价都不高,估摸着是五钱的东西一钱两钱的卖,极少见价高的,到了下午,这么做的铺子更多了,其中还多了不管价高价低都赔卖的,那些就是被这行径给带的心慌的铺子。
一时间,走几步就能看到这样的围观情形。
如此热闹劲持续了两日,新巡使到任的消息转移了众人注意力,大清早,林府内安芝才起来,就听说了巡使府门口被挤的水泄不通的消息,吃过早食后去了林家商行找义父,林向升说起来,却是一个都没见到。
“一早进城的只是这位大人的物件箱舍,这位大人并不在马车上。”
“他还防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