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没什么。”卡罗尔抬头望着谢丽尔,谢丽外飘忽。
送走谢丽尔后,卡罗尔开始想着怎么对付罗德里克。她走到徘徊踱步,小声念叨奈特的名字。
男巫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卡罗尔闻声走去,奈特却捉弄似的出现在她的身后。
“我想你又遇上麻烦了,让我猜猜,”奈特将手轻轻放在卡罗尔的肩上,暧昧地说,“是罗德里克对吧。”
“明知故问。”卡罗尔转身脱离奈特的掌控。
“我知道他很麻烦,那次在森林里我就发现了,他实在太磨人了。”奈特笑道。
“磨人?我可不觉得,我只觉得他是个包袱。”卡罗尔看着地上,“沉重的包袱。”
“世间一切都是包袱,但是人类还是扛住了。”奈特邪恶地说,“要我为你一劳永逸地卸下它吗?”
“你要杀了他?不行!就算他是个麻烦的包袱,但我也尊重他,在他不破坏我自由的前提之下。”
“卡罗尔,人不都是这样吗?顺从自己意愿的就留着,违背自己意愿的就毁灭。其关系不过是利用价值的正负,爱与美德都是幌子。”奈特说,“美德都是为王服务的,为那些掌握权力的至高无上者服务,你拿他们没法,除非,你砍下他的脑袋然,取而代之。”
“不,我相信存在更好的抗争方式。”卡罗尔低着头,来回踱步。
“没有变革是不流血的。”奈特说。
“没必要让罗德里克流血,他没这么坏,他就是个暴脾气的成年小鬼。”卡罗尔把手放在胸口,她自己的心跳让自己更加慌张,但是理性让她冷静思考,不至于陷入魔鬼的陷阱。
“我不仅说的罗德里克。”奈特望着卡罗尔的眼眸。
“我知道。”
“但是他们是一样的,别忘了罗德里克是谁的儿子。”奈特说。
“我知道。”卡罗尔回瞪了一眼,“今天他就要来和我睡觉了,你该走了。”
“我怎么能走,你要我眼睁睁看他得到你?卡罗尔,你是我的。”奈特拿出一瓶装着绿色液体的瓶子,放在床头。
“我不属于任何人。”卡罗尔拿起魔药,打量里面流动的闪光液体。
“把它敷在罗德里克身上,他会迷失在梦中,你只需要和他睡一觉,他就会觉得自己得到了你的身体,其实都是他的幻想,多有趣。”奈特笑了。
“那我呢?我什么也不必做?”卡罗尔疑问。
“无所谓,巫术对你无效,你是特殊的,我的爱人。”奈特牵起卡罗尔的手。
卡罗尔甩开了奈特,她讨厌这样轻浮的勾`引:“我们只是朋友,永远不会再前进一步。”
“我不指望你会为我做怎么,但是我爱你,卡罗尔,我对你一见钟情。”
“奈特,我并不爱你。我希望一切到此为止。”
“晚了,卡罗尔。”奈特说。
他的心已经陷入这爱与毁灭的混沌深渊,除了彻底得到和彻底毁灭之外,别无选择。
罗德里克如期而至,卡罗尔换上睡衣,在夜灯的光下涂上魔药。
“这是女仆为我带来的特殊香油,能让你更放松。”卡罗尔拿着魔药接近罗德里克,一种似曾相识的香味从揭开的橡木塞中透出来。
“这是什么油?”罗德里克拿着瓶子,打量里面漂亮的液体,他总觉得这种味道很熟悉,却想不起何时闻到过。
“我不知道,但是好闻。”卡罗尔把液体敷在罗德里克的额头,“该睡觉了,罗德里克。”
“我爱你,卡罗尔。”那味道让罗德里克眩晕,却不痛苦,这种迷幻的无力感还有些上瘾,他只能把自己的心声脱口而出,“我爱你,卡罗尔,我想保护你。”
“我知道。”卡罗尔感觉她身上的负担更重了,她把罗德里克扶上床,然后皱着眉头,睡了上去。
她不愿担负这两个男人对她的“爱意”,那让她的梦想变得更加复杂。她渴望自由,渴望解脱被强权压抑和束缚的底层人们,有被诬陷的女巫,也有对命运无能为力的穷人。她渴望与强力的世俗权力宣战,但是她不能改变一个事实,她自己就是这强力世俗权力中的一员。
矛盾和斗争存在于事物内外,而情感让这些斗争更加复杂。
“卡罗尔……”罗德里克呓语道。
卡罗尔攥紧被子,看罗德里克因为魔药而熟睡的样子,厌恶,又不忍。
罗德里克做了一个噩梦,明知这是噩梦,还是被它骇恫。
他记得自己与卡罗尔共眠,欢愉之后便睡去。昏昏沉沉中,一道紫色的分叉闪电夺目而过,意识偏离灵魂片刻,他就置身于那个诡异的洞x,ue沼泽中。
奇花异草发出怪异的欢笑,仿佛在迎接他的来到。雀跃的萤火虫,发光的矿石和植物,交相辉映。他走了过去,望着墙壁上红色的远古壁画,禁忌之物通过梦境向他倾诉,关于黑暗,古老,神圣又罪恶的传说……
前方有一只发光的白鹿,那是罗德里克见过的最美的白鹿,他追着那矫健的鹿跑出山洞,寻找对方留下的散发辉光的足迹。攀爬上坑洼的山脉,他来到贫瘠的顶峰,那白鹿就在那儿。
白鹿回首,纵身一跃,变成幻化的光雾,消失在罗德里克眼中。
罗德里克走过去,俯身睥睨下面的森林和城邦。漫天大火烧了起来,噼里啪啦,人与草木都无力与天火抗衡。他甚至能听见灵魂的哀嚎,死者的怨念变成扭曲的石灰面孔,堆积在火焰的黑色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