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这个镜子迷宫里看出了什么?”弗兰茨好奇地问。
“一个滥用权力者的胡作非为。”卡罗尔说。
弗兰茨有些烦躁地别过脸,卡罗尔的回答总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斜着眼睛,用试探性地声调说:“难道您真的没感受到‘它’吗?”
“那首先,您得告诉我,‘它’是什么。”
“啊,‘它’就是一种……疯狂的原型。”弗兰茨捂着嘴小声道。
“我无法理解一个疯子的世界。”卡罗尔有些厌恶地说。
“我原以为,您也是一个疯狂的女士。”
弗兰茨转身,望着外面——洞口下面是高高的崖壁,下面是一座斗兽场。此地的地形十分有趣,他们在修道院里墓x,ue里开凿出一条道路,正好连接上古代皇家斗兽场的上面,从这个洞x,ue向外望去,就像在特等席上欣赏斗兽表演一样。
卡罗尔走近,望着下面——什么也没有。
这地方早已废弃,贵族们不再热衷于斗兽表演。从很早开始就是这样了。他们的娱乐方式从骑马,狩猎,战斗,观看厮杀,渐渐过渡到舞会,欣赏绘画,演奏乐器,享受爱情……就是这样,很多东西都是这样,不仅仅是文明。从r_ou_`体的,战斗的,野性的欢愉过渡到j-i,ng神的,交际的,人性的欢愉,这就是一种进化,一种递进关系。而个人与集体,自由与规则,意愿与行为,概念与实际……还有其他某些东西,也是如此。利用权势对此自然发展进行强行控制,必定是对文明的扼杀之刑。权势本身是无罪的,但是居心不良的人利用它来达到自己可悲的,可笑的,短浅的目的。那是有罪的。
“夫人,难道您真的没感受到‘它’吗?”弗兰茨有重复了一句。
“我感受到您的狂妄自大,胡作非为。”卡罗尔对弗兰茨说。
“那只是……表象而已。”弗兰茨有些失落,意外地,这失落不像是他装出来的,转瞬间,他脸上残余的失落被他独特的残忍和天真代替,弗兰茨抓住卡罗尔的手,吮`吸她流血的指头,就像一个孩子眷恋母亲的r-u`房似的。血落在舌苔,激起强烈的感官刺激——有强烈的金属味,回味起来又有几分腥甜。他将整个手指推入口中,一直到喉口,血的香甜也随着推入,蔓延到他的舌根。
卡罗尔惊了,她想要甩手把这个执拗的疯子甩开,却发现对方正望着自己,那诡异的,残忍的蓝色眼睛,深深印在她的脑中。
就在此时,弗兰茨的牙齿咬了下去。
侍从带着弗兰茨的礼物来到城堡的中心,罗德里克站在那儿,背着手,往日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竟然有几分凌乱。侍从献上一个j-i,ng美的珐琅盒,里面是红色的天鹅绒布。
罗德里克望着绒布上的东西,那白`皙的,纤细的手指。
一种强烈的,令人窒息的血的味道侵袭他的头脑,好像脑子里什么东西破裂了一样,j-i,ng神的血和脓从脑内溢出,把他本就不理智的脑袋搅得天翻地覆。
“那个小杂种切下了卡罗尔的手指!”罗德里克抓起侍从的衣领,高声质问,怒不可遏。
“不不不,大人,我不知道……”胆小的侍从感觉自己里死亡不远了,可是,他也只是一个传信的,没有别的心思。
“那个小杂种对卡罗尔做了什么,他对她干了什么!”罗德里克发疯地怒吼。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一个送信带话的……”侍从哭诉。
“他还说了什么?”
“他……他说要您交出艾高特神父,还……还要……向他臣服,否则,您会收到更多的夫人身上的……身上的东西。”侍从结结巴巴地说。
“混帐!”罗德里克抢过那珐琅盒子和里面的新切的手指,用力把侍从甩开。
“大人,请息怒……”侍从爬起来,颤颤巍巍地说。
罗德里克仔细打量盒子里的手指,他强迫自己去看。他希望自己能找出一些端疑,证明这不是卡罗尔的手指,但是他越是细细观察,越是不确信。他越是看那白`皙的手指,越是觉得这是贵族女士的手指,上面的切口干干净净,血淋淋,一看就是一刀落下——他甚至幻想出卡罗尔被弗兰茨那个混蛋按着,他一刀下去,血飞ji-an出来,卡罗尔哭喊求救,脸色格外苍白。他越是细看,越是忍不住去细想,他越是细想,越是遭受内心的折磨。
所以,他决定带着那残酷的礼物,去找奈特。
罗德里克半路上才后知后觉——为什么要去找奈特,那明明是他的仇敌。难道是因为奈特也爱着卡罗尔?罗德里克想到那根断手指,后脊发凉。他找了许多理由去质疑那根手指的真实性,却没有一个理由能使自己信服。最终,他还是怀疑卡罗尔被弗兰茨切了手指。再者,如果他坚持要与弗兰茨抗争到底,就会收到越来越多的……
他不敢想象。不是他不能设想,只是不敢想象。
也许奈特能给他一个解答——否认那根手指,或是残忍地承认它。
罗德里克停下,想了想,要不要真的就这样去找他。奈特是这么j-i,ng明,不择手段,邪恶而诡计多端,他会不会利用这手指来威胁自己?罗德里克感觉,奈特就是那种没良心的家伙,为了自己能逃脱,一定不惜让卡罗尔受到伤害。可是他又无法确定,自己对奈特的认识,是不是一种情敌间的错觉。
最终,罗德里克还是决定走进去。
今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