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衍早早就到了宗庙,合着众人最后检查了一遍各处的防务。待会儿皇帝将带领文武百官宗室诸王祭告天地祖宗,整个皇朝最有权势的人都将汇聚在此,安全方面不允许有一点错失。
宗庙外面三条街内皆有禁军布防,里面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两边屋顶的高处都有弩弓手隐在暗处,这些都是例行的布置,还有一些暗中的布置连卫衍也不清楚。皇帝的防务有两大部分组成,明卫那边有沈大统领负责,至于暗卫,到底有哪些人,除了皇帝之外大概谁也说不清,或者是某个路人,或者是某个官员,都有可能。
卫衍巡视完例行的布置后,就候在官员进入的边门看人检查。近卫营一向被朝臣指责为跋扈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就算是一品大员宗室亲王,要进这个门也要被他们彻底搜身,没有一丝通融。
今日这样的大场面当然也会有几个自恃身份忍不下这口气要拿那几个搜身的近卫做筏子的官员,不过后来看到卫衍没有表情的站在那边,都收敛了不少。若论圣宠,如今谁也比不上这位刚被贬过回来后圣宠依旧的一等侍卫。何况外臣要与得宠的内臣斗,是怎么都讨不到好处的。
卫衍并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有了震慑别人让人不敢轻举妄动的架势,虽然借的是皇帝的威势,但是也让人不敢小觊。其实他站这里只是因为沈大统领对他说过在圣驾到来前这里是最关键的地方,让他有空多用点心思在这里,所以他空下来就来这里看着了。
至于没有表情,除了偶尔会有认识的世伯世兄路过需要打声招呼,其他人他又不认识,干嘛要对人笑脸相迎?
抱着这样的想法,卫衍自然是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些依次入内的官员,他那目光深沉不苟言笑的模样愣是让经常会有摩擦出现的检查之地顺畅起来,比预计的时辰早了许多就完事。
过了一会儿,圣驾也到了。百官迎了圣驾,等时辰一到,由皇帝带着开始祭拜天地祖宗。祭祖大典是一年中最隆重的盛典,中间的种种繁琐礼节不必去细说。
只说皇帝念完了祭文以后按照常规应带着众官再次行礼,不过皇帝今日并没有按往年的规矩来,念完祭文以后又有内侍捧上了一卷黄绫。
众人虽然不解这仪式怎么与往年有所不同,不过只跪在下面用眼神交流,倒也不敢喧哗,只等着皇帝念那黄绫上的内容。
然后,众臣因听到的东西傻了眼,待回过神来后再也忍不住,小声交谈起来,有几个大臣公然出声反对: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黄绫前面的内容还算正常,皇帝不过是祭告一下他要纳妃,然后念了一下此次要册封的“贵德贤”三妃的名字,此事虽然不合礼仪,不过郑重祷告天地祖宗,也算是对三妃的恩宠。三妃以后的内容才让人惊悚。皇帝因帝后伉俪情深,今为皇嗣而纳妃,深感有愧于后,遂向天地祖宗为誓,自此以后,永不纳妃。
听到这里,下面众臣喧哗起来,不过马上有近卫过来,将带头喧哗的几个拖了下去,剩下的人虽然不满还是乖乖安静下来了。毕竟,扰乱祭祖大典这样的罪名谁也担当不起。而且,看场中的形势,皇帝的那几个近臣重臣显然都是知晓此事的,肯定早已做了种种准备。
在这样的重重弹压下,天启二年的祭祖大典勉强顺利完成。
当然,热闹显然才刚刚开始。
都察院第一个发难。御史大夫带领手下各御史当天下午就跪在了乾清门前,言此举不合祖宗家法,恳请皇帝收回誓言。
皇帝没有召见他们,只是派人来问话:君无戏言,更何况朕是在天地祖宗前发的誓言,请问诸位大人朕该如何收回?
礼部尚书谢正德,也就是皇后谢氏的父亲,在祭祖完成以后就请求皇帝召见,皇帝是在傍晚的时候才召见的他。君臣二人具体说了什么无人知道,后来有风声传出,说谢尚书在皇帝寝殿前跪了一夜,至天明才被人送回府中。
至于其他的朝臣,因二十八那日已经封朝,没有皇帝召见根本就见不到皇帝,除了上些对皇帝来说无关痛痒的折子之外,就算想要劝谏也是无从下手。
众人都以为太后会因此事去训斥皇帝,不过太后听说后却只是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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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娘娘也不要着急。陛下还没有明诏天下,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谢夫人收到这个消息后马上入宫来劝慰女儿,“你父亲已经去恳求陛下收回此誓,事情也许会有转机。”
“女儿不妨事,母亲也不要过虑。虽说专宠非福,隆恩难承,不过以我们谢家的威望,这样的恩宠也不为过。”皇后到了此时,却很冷静,并没有急着要去皇帝那里自辞。
“若娘娘膝下有子,一切自然不同。”谢夫人叹气。
皇家以多子多孙为福。然则皇后与皇帝大婚近两年,膝下依旧空虚,市井甚至已有皇后不孕的传言流出。诚如皇后所言,以他们谢家之势,专宠不算什么,隆恩也堪承受,但是专宠而无嗣,却是一个连他们谢家都担当不起的大罪过。再加上皇帝那个永不纳妃的誓言,不但直接将皇后放在了一个备受诟病的位置上,而且也就此将他们谢家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难怪他家老爷一听到这个誓言就大惊失色,急着求见皇帝试图挽回。
“女儿会有子嗣的。陛下总是需要继承人的,难道他能一辈子无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