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过很多次,如果自己死,会是怎么死。
但是没想到过,自己会被一只曾经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的蚂蚁逼得压榨完自己最后一缕本命火焰而死。
这一种死法,他知道,很憋屈。但,为了老妈能活着,即便再憋屈,那,又能怎么样?
为老妈能活着,即便憋屈的死去,便不是一件憾事。
想着,他很自然的放松了下来,神情变得安逸及释然,他张开嘴,一颗华而不实的珠子从他张开的口中飞出。
这一颗珠子的出现,整个空间似乎多了一份燥热和威压。
这是焚天的本命火珠,珠在,人便在。珠亡,他便亡。
当然,让这珠亡,让这人亡,远没有那么简单。
毕竟,他是焚天焰。异火榜排行第三,神秘排行在第一的焚天焰,既然神秘,自然有他的特异。
本命火珠脱离焚天的唇,裸露在虚空中,然后旋转,成了一朵黑色的火莲花。
当本命火珠离开焚天的身体,出现在虚空,焚天本就惨白的脸色,变得更加的惨白。
本命火珠成了一朵黑色的火焰,优雅的旋转在焚天的面前的时候。
对面本来脸色轻松自然的域主跟九尾妖狐的脸色,瞬时变了。
本命火珠,相当于妖兽的内丹,也相当于人类的元婴。都是极为重要的东西。若不是生死相搏到了需要拼命的时候,没有谁会愿意使用上这招。
他们虽然有逼迫焚天,但他们觉得,绝对还犯不上让焚天跟他们拼命。
他们没想到,不代表不会发生。
于是,此刻发生了,便让他们惊骇到了。
惊骇到了,脸色也就由着变得凝重,变得防范了起来。
普通人跟他们拼命,他们可以挥手间灭了那些人。可一个本就能够让他们感受到危机的人跟他们拼命,那自然需要他们注意,并且凝重。
所以,他们显得很凝重。很小心。很防范。
“火……”
“定!”
就在焚天想要拼命,九尾妖狐他们准备防御的时候,一声清浅的轻喝声突然响起。
于是随着这一声“定”,时空变得寂静,变得停止。
事实也确确实实是时空在这一刻停止了,停止的还不仅仅是时空,停止不再动弹的还有焚天,还有对面准备防御的九尾妖狐和域主。
身子虽然被定住,但思想却没有被定住。
所以,在被定住的那一刹那,不管是九尾妖狐,还是域主,都显得很惊慌。
但,焚天不显得惊慌,反倒显得平静。平静中有放松,有释然,也有一抹劫后的余悸。
两路人马,两种反应,这也就意味着一方的救兵在这紧要的关头到了。
从两者的反应看来,显然是易嫦曦这边来了人。
“焚天,你就那么想死么?”
一声逾越的取笑从焚天的身后响起,一片红影忽然从焚天的身后掠出,从身后变为身前。
“血凤。你醒了。”
“我不醒,你就死了。所以,你该庆幸,我醒了。”
血凤回过身,看着焚天,很淡然,很直白的说道。
是的。在这关键时刻,以一己之力,凝住时空的人,正是血凤。
与百年前需要三人联手才能定住域主两人百年相比,此刻,她只是一声,便定住了域主两人,实力,显然有了很天翻地覆的变化。
当然。并不能说是天翻地覆。应该说,她恢复了一定的实力。
一定,而不是全部。
若是全部,天地将会为她的一声号令而变色。
“谢谢!”焚天莞尔一笑,真诚道谢。
血凤挑眉:“显得有些客套了。”
“你救了我的命,我便道谢。道谢,还算有些轻了。”焚天好笑的解释。
“你是嫦曦丫头的人。我这条老命也可以说是那丫头给我。所以,我欠她的命,你是她的人。那么便不不用道谢。道谢,便是客套。”
血凤这话说的有些杂,有些没道理,但由着她这般淡然、自然的语气说来,却也显得很熨帖,于是就有了道理。
焚天笑笑,也不在接口,扇动翅膀转过身,看向易嫦曦,开口有些担忧的对血凤问道:“老妈这般与道之心契合,可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
“该醒的时候,自然也就醒了。不用担忧。”血凤抿唇笑着答道。
“可是……”
“没有可是。”血凤伸手,抬掌做了一个阻止的动作,阻止住焚天往下说,很断定的断然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没有可是。那本身就不是丫头应该要承担的事。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的顶着,丫头还小,肩头太嫩,扛不起这份责任。也不需要抗这份责任。而你们也把丫头抬得的太高了。这样,不好。”
话音落,血凤也就不再说话了,因为她说得够多,也够清楚。所以,不用说。也用不着再说。
是我们把老妈抬得太高了?放在老妈身上的担子,太重了?
焚天抿唇,沉默。暗想。
随后,恍然。
抿着的唇,露出了苦涩的笑。
是的。
他们确实是把老妈抬得太高了,放在她肩膀上的责任太重了。她的天赋惊人。很多事,在她的手中似乎都能轻松的解决。于是,他们就觉得,她无所不能。便觉得她该承担那些本就不是她这个不过才十四五岁的孩子该承担、能承担的事。
这些久而久之都变成了理所应当。变成了一种必然。
“她的命,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