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亮的弯刀倏地将燕临秀的手弹开,燕临素一震弯刀,数滴毒血便从弯刀刀刃上滴了下来。
她安静地看着燕临秀,不惊不怒,徐徐道:“阿秀,跟姐姐回去。”
“姐……姐?”燕临秀怔怔地看着燕临素,眸光陌生,她眸上的血色退了又起,起了又退,她的全身颤抖得更加厉害。
燕临素收起弯刀,“阿秀,别让姐姐失望,你是我光明衙堂堂三公子,你可以控制住修罗戒的煞气的。”
“阿秀……是谁?”燕临秀垂下双手,血红色的眸子看了看薛忘雪,又看了看燕临素,“我……我又是谁?”体内的剧痛再次袭来,燕临秀不禁抱头蹲了下来,嘶声痛呼道,“痛……好痛……好痛……”
“临秀。”薛忘雪看得心疼,此时此刻却不知还能为燕临秀做点什么?
燕临素给薛忘雪递了个眼色,话却是说给燕临秀听的,“阿秀,抬眼看着我。”
燕临秀依言看向了姐姐,惊见燕临素已施展了“勾心术”,想要逃开,却已是来不及,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厉喝,“你使诈!啊!”
“阿秀乖,阿秀跟我回家……”燕临素淡然转过了身去,薛忘雪这才发现燕临素的双眸与燕临秀一样的血红。
薛忘雪担心地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燕临素淡淡道:“我的阿秀没事之前,我不会允许我出事,你若是想跟来,就一起跟来吧。”
纵使再不情愿,燕临秀也不得不跟着燕临素往临安南郊行去,身上的煞气忽盛忽弱,就像是一只被暂时束缚的修罗,仿佛随时可以挣脱束缚,继续为祸人间。
鹰儿也振了振翅膀,飞上了天空,紧跟着地上的三人,渐渐远去。
临安城头之上,叶泠兮与晏歌看着三人走远,不由得沉沉一叹。
“我相信忘雪会带一个安好的燕公子回来。”叶泠兮喃喃说完,倒吸了一口气,她看向了晏歌,“我们也有我们的要打的仗。”
晏歌没有去看她,她点点头,“是啊,这场战火还没有熄灭,还有很多仗要打,还有很多人会死……”说完,晏歌若有所思地看向临安城外,草木染血,一片荒芜,“你想要的太平天下,很快就会回来了。”
“小歌……”叶泠兮有些哽咽地一唤晏歌,不知为何,自从她与她重逢,她总觉得她与她之间多了一个隔阂,她说不清楚,也想不明白,这个隔阂到底是什么?
晏歌终是转过了脸来,她静静看着叶泠兮,“百里楚听令。”
叶泠兮微微一愕,她还是没有完全适应这个新名字。
“桃州是东陆中心,万万不能再丢,所以,本帅命你镇守桃州。”
“那你呢?”
晏歌轻轻一笑,“身为焚世军主帅,自然该去战场上厮杀。”
叶泠兮摇头道:“我也去!”
“这是军令!”晏歌脸上的笑容一沉,“军令如山。”
叶泠兮忍不住一叹,“你何必……”
“临安初定,这城中琐事众多,还请百里将军速速处理。”说完,晏歌不给她再说什么的机会,便大步走下了城头。
叶泠兮怔怔地看着晏歌的背影,心头泛起一阵酸涩之感。
她与她,如今只能是将军与下属之宜么?
晏歌一路走远,不敢往后多看一眼,面对叶泠兮,她从来都不是心硬之人。所以,既然已注定无缘,不回头对谁都好。
她又一次劝诫自己,又一次拉开与叶泠兮的距离,她知道,她终有一日,可以把一个太平江山,好好的放在叶泠兮手中。
“真好……”晏歌想到这里,不禁微微一笑,“楚山,那时候的你,是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你会对我笑一笑,如同当年初见你一样,是不是?”
晏歌最终来到了大殿之中,重新召集了座下副将,聚在一堂,商量行军大计。
东陆战局图在众人面前缓缓展开,昔日的柳州与桃州已标上了焚世军的旗号,唯有西北霜州与东南楚州依旧标着刺眼的“叛”字。
晏歌负手站在龙椅之前,目光从东陆战局图移到了诸位副将身上,她沉声道:“海枭与叛军已然联盟,诸位以为,我们是先攻霜州,还是先定楚州?”
众副将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良久,终有一人站出,朗声道:“末将以为,霜州敌军甚寡,宜先定霜州,除去后患,再与楚州叛军联盟一决高下。”
“不可!”另一人急声道,“如今叛军深入桃州数郡,桃州其实并未安定,我军主力若撤出临安,全力攻打霜州,临安必失!到时候我军腹背受敌,只怕凶多吉少。”
“可若霜州不克,我军粮道始终不安,实在是危险!”
“末将以为,可由百里雍将军率军北上夺取霜州,我军主力继续在此与叛军主力对峙,待霜州……”
“百里雍将军重伤未愈,如何能率军北上?”
“可是……”
晏歌听着他们的争论,一步一步从龙阶上走下,绕着东陆战局图走了数圈,突然开口道:“兵贵神速,我想冒险一搏。”
“如何一搏?”
“强袭。”
晏歌凛凛说出这两个字。
“这……”
“我军才占领临安,还需时日整顿休养,若是此时强行袭击叛军联军,只怕会损失惨重!”
晏歌微微点头,道:“这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你们能想到,自然沈远也能想到。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要强袭楚州,然后……”
“禀告晏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