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沐浴,洗净凡尘,然后才能再送上去。
“以免污了山上的房,惹得大人们不高兴。”
这是白天村里一个男人这么和淇奥说的。
在原先的含义上,这里的天欣神女已经有了另一层的“责任”,被赋予希望能够保佑那些被送上山的女子获得“大人”的欢心,得以被赏赐更多的吃喝用住,免去村里人的辛勤劳苦。
淇奥将下午那人说完后自己在心里补充的话又默念了一遍。
从庙门前经过时突然起了一阵风,那风吹进庙里在大堂转了一圈又一圈,在淇奥身后留下哭号似的声音。
刚刚上山的路还算好走,到了快接近半山腰的时候淇奥看见了一座小亭子。小亭子正中央摆放着一个柜子一样的玩意,上面还挂着一把锁。
淇奥走到亭子里,将伞放到一旁后伸手轻轻一掰,“咳哒”清脆一声锁就开了。
陈腐了许久的浓重又劣质的脂粉香随着打开的柜门冲破湿润的雨气,数十个女子曾在这里等待被接上山,甚至上一名被送去没有几天,就有下一个重蹈她的覆辙,一个又一个,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留下如此的痕迹,因此淇奥哪怕只不过是打开了小小的一条缝隙,俗艳刺鼻的味道便已沾染到了他的衣襟上。
淇奥手顿了一顿,将这唯一的一点缝隙合上,拿上伞转身离开。
再往上山路开始变得艰难,山路越来越窄,直到渐渐被野草和落叶覆盖,两旁的枝桠横生从眼前穿过眼前。落光枯叶的光秃秃的树木在黑夜里仿佛是路旁站成两排而又高挺僵直的杀手,手中握着尖锐的剑指向对方,互不相让。
肃杀在空气中盘桓凝固,又被雨水冲刷到地上,在地面漫开,带起淡淡的泥土或者其他什么的腥味。
这一个晚上没有月光,所以前行的路途是真正的漆黑一片,下一步落脚在什么上,硌脚的石子还是泥泞的泥潭,只有脚步落下时听见挤压的叶和草的声音才知道这一步安全踏到了土地上。
然而淇奥一路走来依旧是闲庭信步,偶尔伸手挡开横亘在身前被雨水打得乱晃的“利剑”。水珠沿着伞边滴落到背后的披风上,晕开一小块深色,寒气就顺着这一块刺到背上,才会让淇奥举着伞的手指节微微有一点变白。
这应该最后一段悄无声息,或者说安静得应该被称为死寂的路了,以至于能足够清晰的听见雨滴打落的声音、草木咯吱的声音,还有自己的呼吸声。
偌大一个树林,没有半点生气存在的意思。
这里甚至比琅极山下的那个村庄更可怕,不只是同样的寂静,更是因为下雨带来的一阵阵寒气就像是死去多时的尸体皮肤的温度。
淇奥脚下第七或者第八次踩到了奇怪的柔软感觉——这只是被他不小心踩到的,在这一一片树林里这样的存在应该在每一处都散落着——他已经非常习惯了,丝毫没有停留地穿过这一片杂树林。
空旷的地方空气瞬间充盈起来,之前被树木过滤的各种气味在此时瞬间全部涌向淇奥的鼻腔,雨的味道、烧焦的味道、炭火的味道、血腥的味道……从淇奥正前方不远处一座高大石门里传出。
石门将近有十丈高,大门顶部正中央摆放着一个石刻的虎头,如今不知被什么东西砸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虽然面目狰狞却也残缺可笑。大门向外面敞开,用来固定拉扯大门的铁链断成两截,成人手臂粗细的铁链静静地垂着,雨水打在铁链上凝结成大滴大滴的水珠,又砸到地面上毫无声息的人的脸上,稀释了略微干涸的血液在脸上留下一道道血泪一般的痕迹。
淇奥站在门口静静的等了一会儿,等他适应了从雨声到刀剑声、从泥土腥味到血腥味的转变,他收起了伞把伞靠在门边,又把外面罩着的披风解下来,叠好和雨伞放到一块,然后从几具尸体中绕过走进门里。
傲祁解决掉一群人转身时正巧看到苏茶被一掌击中胸口,连连退了好几步从口中吐出一口血。眼看击中苏茶的人手从掌型变成爪型,直逼苏茶心脏而去,傲祁手中双龙赤羽剑一动,削断了墙上的火把,燃火朝那人手的方向射去,成功阻断了那人的进攻。
趁着那人分神的刹那,傲祁替换了苏茶的位置,由苏茶同其他门派弟子一起去抵抗仅剩的分坛子弟,而傲祁则对上了这个突兀出现的人影。
一切发生得太快,连这个突然间出现的人影的身份都来不及分辨,傲祁已经提剑迎上去。他本想乘着这个机会一击致命,未曾想这人的反应比预料中的更快,傲祁的剑刚刚挥下,这人就以轻功拉开了与傲祁之间的距离,退后数丈,然后以一个十分袅娜的姿势降落在了大厅最高处台阶上的桌案上。
这人带着一张金属的面具,尽管是镂空的花纹,缠绕叠覆也将大半张脸遮得看不出半分,她的衣裙也是黑色的,紧紧包裹着她的身体,侧坐的姿势更加显现出极其妖娆的线条,烛光投下,这身黑色泛出了些许的深紫。
微微调整了坐姿,这人俯下身,一片白花花的胸脯和深深的乳沟一览无余:“独孤庄主,好久不见。”
从树林一路杀进玉允坛,傲祁手中的剑许是因为被许多人的血浸透过,此时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种奇异的红色,像是淇奥曾经喝过的一种梅子酒,红色中沉淀着一丝丝的乌黑。大堂正中的火光反射到剑上,乌黑的酒红的剑身偶尔也会划过一道鲜红如血色的光芒,仿佛是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