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请自重!”当时他执着一本兵书,淡然无波的双眸却没有因为他的表白心迹而起一丝波澜。
软的不行,他便要来硬的,反正是一个不受宠爱的空有嫡长子名分却无富贵命的公子。
归家途中,他命令自己的亲卫拦在他的马车前,要将他截走。
但是十多年过去了,他仍然不能忘记,那个执着雪白银剑,一步一步从容从血流成河的尸体跨过,慢慢靠近他的少年,眸底依然平澜无波,只是一身的杀气却让他胆寒,他堪堪后退,那把沾着血丝的长剑缓缓朝他抬起,他从来没有一刻这般害怕绝望。
那锐利的长剑轻轻在他脖颈划过,他丝毫没有感觉疼痛,只见那从未对他露过笑容的少年忽然勾了勾唇角,虽笑得风华绝代,但是却也仿佛千山冰雪,冷得彻骨,他抖了个哆嗦,却见少年嗤笑道,“太子殿下,你是不是眼睛瞎了,哪里看出我喜欢男子?”
声音含笑,笑却冷却人心,仿佛人临时前听到的来自地狱的召唤,他的脚一抖差点站不住了。
“不管你是太子,还是谁,再靠近我,便如那棵树,咦?怪好看的。”少年像是很满意地作品地点点头,随后收起剑转身离开。
唯有留下满地尸首,以及对着被劈成两半的千年古树一脸后怕的诸葛流光。
他不会忘记那晚,一身白衣沾染月华,缓步离开的背影,充满了冷凝的杀气,而他脖颈突然一痛,他抬手一摸,竟然触到温热的粘稠,月光下,他的手中竟都是鲜血,惊诧恐惧蔓延全身,若是那剑再往前一厘,那——
自此以后,他若是再看到那清冷的身影,便会不由自主去摸摸脖颈,恐惧敬畏从那一晚便留下了,从此他便也歇了那一份心思。
可是,诸葛流光他迷了眯眼睛,春光大盛,眼前的男子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少年,痴傻废物,哪里有当初一分一毫的风姿,诸葛流光那歇了十多年的心思顿时开始萌芽。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怯弱的太子,而他已不再是能够仗剑指向他的少年,所以,一切全部被推翻了。
况且,季初色身边还有这样如花美眷,如果能够一并收入囊中,岂不是人生美事?越想诸葛流光的心情越雀跃,连带着脸上也透着诡异的亮光。
天意不知诸葛流光起了这么龌龊的念头,只是觉得他看自己的目光很恶心,好像一只饿了许久的老狼,眼里闪着绿色的幽光。
她直觉此地不能久留,便要拉着美人越过诸葛流光离去。
哪里知道诸葛流光示意自己的随从将他们团团围住,那些随从心里满脸泪流,估计这次要被皇后娘娘发落了,可是如果他们现在不听殿下的话,可能早就被扔下湖中喂鱼了。
天意看着围困住她们的人,心中恼怒,但是此时并不是跟诸葛流光翻脸的时候,她面无表情地看向诸葛流光,“太子殿下,你这是何意?”
“能有什么意思,本殿下心情畅快,邀你们一起共赏春光,你们可不能驳了本殿下的面子哦!”诸葛流光摇着折扇,虽然皇室众人面容都姣好,但是一个人的容貌会送气质所影响,诸葛流光空有一副皮囊,却没有驾驭的气度,就好像一件华贵的衣裳,穿在一佝偻的人身上。
这厢天意和季初色陷入了诸葛流光的围困,这厢蔺成雪远远看到这一幕,不由心里着急。
“师兄你看,季大少奶奶和季大公子有麻烦了,咱们要不要出手帮忙?”
林风措坐在树底下,膝盖上摊开一本医书,师妹的话并没有引起他情绪的起伏,他手指翻动一页,淡淡回道,“他们自会解决,你不必担心。”
话音一落,蔺成雪睁大了双眼转向树下的人,平日里若是荀天意有什么危险,师兄一定会出手,今日怎么这般从容淡定,她有些不能理解。
林风措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既然季初色在她身边,他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手指轻捏这的页角,有些锐利,将他手心微微刺痛,有些痛就像是这页角刮过,看不出痕迹,却只有自己知道。
欧阳墨城虽然朝着反方向离去,但是视线却始终不知不觉落向那远处的人身上,此时见到天意受到太子的欺负,不由“噌——”地一声站起来,将身边拿着糕点的荀韵诗吓到,待她看清楚欧阳墨城要做什么,她立即跳起来将他拦住,“欧阳哥哥,你要去哪里?”
“不用你管!让开!”欧阳墨城有些心急,但是这荀韵诗却挡在他面前,他走一步,她便拦一步,心情不由有些暴躁。
荀韵诗没有料到他为了大姐居然吼她,从小到大被人捧在手心呵护的小姐脾气此时爆发了出来,“欧阳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你让开,没看见你家大姐有难吗?”欧阳墨城丝毫不想理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