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询问:“哥哥,你是不是没力气?是的话,你就眨眨眼。”
过了好一会儿,杜阮廷浓密的睫毛轻微地扇了扇。
祁凛顿时开心了起来,他又道:“哥哥没力气,祁凛喂你喝粥好不好?不过祁凛手笨,不太会照顾人,哥哥自己要小心不要呛到。”
他说罢,就把一直准备着的粥碗端了起来。
祁凛担心杜阮廷会随时醒来,每天都会准备一锅新鲜的白粥,从早到晚,每过一个时辰热一次。现在这碗粥不久前刚热过,还是温温的,刚好入口。
杜阮廷没力气张开嘴,祁凛就用手掰开杜阮廷的牙关,将粥小心翼翼地喂了进去。
好在杜阮廷虽然失去了行动能力,吞咽的本能还在,细滑的白粥顺着食道滑入胃里,饥肠辘辘的身体顿时叫嚣了起来。粥里什么都没有,味道淡淡的,却更加温暖人心。
祁凛虽说自己手笨,但照顾人时的细心与呵护,却是无比到位。
从未享受过如此细致的关怀,杜阮廷心中五味陈杂,不知该作何心情。
四天没进食,只靠祁凛每天给他哺一些清水,杜阮廷的身体早就到达了极限,一口气吃了三碗白粥,直到祁凛说一下子不能吃那么多,会对身体不好,杜阮廷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大概是天色暗了,祁凛出去了一会儿,很快又回来了。回来之后,他就从侧面爬上了床,睡在了杜阮廷的身边,同时缠上了他的手臂。
杜阮廷竟出乎意料的不感到排斥,就这么静静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在眨眼间到来,似乎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天气,明媚的阳光沿着窗户照射进来。饶是杜阮廷闭着眼都觉得有些刺眼,他动了动眼皮,终于有力气将阖了四天的眼睛睁了开来。
琥珀色的竖瞳一闪而逝,连杜阮廷都没有察觉,就恢复成了黑色。
杜阮廷侧了侧头,睡在他枕边的少年还带着点婴儿肥,小脸被枕头挤得鼓鼓的,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下,显得宁静而美好。
祁凛浅眠,杜阮廷稍稍一动他就醒了。
他睁开眼睛,眼底还带着淡淡的未睡醒的迷茫。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看到杜阮廷睁开的双眼,先是一愣,旋即惊喜地叫了起来:“哥哥!你醒啦!”
他靠杜阮廷很近,突如其来的尖叫声让杜阮廷的耳朵遭到攻击,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因为祁凛眼底的欣喜和关切是毫不掩饰的。
“你……”杜阮廷的嗓音有些沙哑,他含着口水润了润嗓子,才道,“你陪了我,几天?”
祁凛回答道:“算到昨天,一共四天。”
四天了……比赛早该结束了。
杜阮廷心中一动,闪现了一个奇异的念头,“比赛结束了吧?白峰华还在这里吗?”
祁凛眼神黯了黯,不过他很快掩饰过去,笑着道:“比赛在魔修出现那天就被强制停止了,魔灵林里的学生都被招了出来,可惜那个魔修没有被抓到。”
杜阮廷心说段之淳要是这么容易被抓到就出奇了,但他并没有打断祁凛,听他继续道:“那个魔修好可恶,在场的七个学生据说经脉都废了,再也不能修炼了,哥哥的经脉也……也受了重创,被送到医疗所来之后就一直昏迷。”
杜阮廷见他避重就轻,不由得又问了一遍:“那鹤灵山的人呢?”
祁凛的眼神变得有些躲闪,最终却还是在杜阮廷的逼问下说了出来:“白长老原本想带我走,但我不舍得抛下哥哥,他们又不肯带哥哥一起走,还说哥哥是废人……”说到这两个字,祁凛眼底闪过一丝愤怒,“哥哥才不是废人,哥哥这么厉害,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杜阮廷面无表情地听着,突然冒出一句:“你没跟他们走?”
祁凛声音一顿,闭上了嘴巴。
杜阮廷又问了两遍,祁凛才给出了一个侧面的回答:“白长老已经走了两天了。”
杜阮廷抿唇,一言不发。
祁凛安静了一会儿,见杜阮廷不再说话,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发慌,他忽然想起一个多月前杜阮廷对他说过的话,他说是想要把自己培养成他的得力助手才把自己留下的,自己拒绝去鹤灵山学习,哥哥会不会认为自己的不思进取?就不要他了?
想到这里,祁凛急得眼睛都红了,语无伦次道:“哥哥,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以后祁凛一定好好修炼,绝、绝对不让哥哥失望。”
杜阮廷半晌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认为我会生气?”
祁凛愣道:“哥哥……哥哥之前不是说,要把我培养成哥哥的助手。”
杜阮廷显然也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但他怎么会因为少年留下而责怪他呢?曾经被欺凌的弱小之人总会渴望强大的力量,去鹤灵山的机会很有可能就是祁凛这辈子最大的人生转折点,可祁凛却为了自己而放弃了,这无疑等同于让一个即将饿死之人啃了一口馒头再狠心丢掉,这叫杜阮廷怎么能不感动。
少年的呼吸因为紧张而慌乱,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侧,让杜阮廷的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两个字——家人。
家人,曾经距离杜阮廷是多么的遥远。
杜阮廷有朋友,有权势,有比天下人都坚韧冷漠的心,却独独没有家人。
或许从来没有人知道,那些从小缺爱的人,一些细小的关怀就能让他们坚硬的心墙在瞬间崩塌。
这个被他一时意气用事取了仇人名字的少年,却用前世仇人对他所做的截然相反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