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温和,说话语气又软又香,像身上永远不忘的花草香水味。淡淡的。她永远不急不慢,轻声细语,像真正和平时代才能诞生的女人。
他想要重塑那种和平时代。
“我想……”他艰难地说,“取消等级制度。”
肯定说对话了,她的眼睛亮了一下,淡笑,“不是你想,是……你要。”
没错,他要。
“以后还会有……别人……你必须……坚持……”她用尽力气、浑身哆嗦地说完最后几个字,半睁着眼睛失去了生命迹象。稚气满脸的小鬼尖叫着:“妈妈!妈妈妈妈妈妈!你说不会死的,你骗我!你骗我!”
没有第二个制尸者可以换祝福者了。
他慢慢站起身,来到屋顶。
花原和沈得川两人出手,陈央智毫无招架之力,片刻功夫便浑身带伤、血淋淋地趴在地上。
花原蹲在他旁边,伸手戳他的脸,舔一下染血的手指,随机做出皱巴巴的表情,又一下一下抹着衣服,直到手指干干净净。他偏头盯着阮绵绵,一眨不眨,眼神简单而纯粹,比任何一个孩子更孩子式。
阮绵绵眼神闪了闪但没看向他。她咳嗽了两声,口气坚定地说:“别多管闲事,他是我要解决的人。”
“解决我?”
陈央智笑,“你和他们睡过多少次,反过来解决我们、解决我?差一点点就赢了!只要你抓住机会控制住他,我们就赢了!!”他指着乔木栖,面色狠戾,五官完全变形。
“我没说过想赢。”她满不在乎,“为什么要帮你赢?没错,你没把我送给别人,也没让狗在我身上弄,更没有让我学猫叫学猫爬吃垃圾。但是——,好到哪里去?还不是玩我?给我朋友然后让我杀了吃,给我宠物给我各种各样的东西。再收回去。呵。”
“所以你就看上他。”
陈央智讥笑,“一个比你干净一百倍的小子,心眼也少一百倍。人还真是喜欢互补类型是不是?”
“那就不关你的事了,我喜欢谁都不关你的事了。因为你也要死了。我会记住这天的。”
“我现在是高级。”
陈央智咬牙切齿,“你没办法——”
她原地趴下来,双手捧住他的脸,指甲在伤痕累累的脸上轻划,声音顿时软了下来,“说什么傻话呀。你不是愿意为我去死的嘛?你很喜欢我不是吗?难道不是为了我才去挑战钟宏的?从我拿到银狼手札的时候开始就喜欢我。”
“银狼手札……”
出乎意料,他神情一晃,眼中浮现挣扎。
“没错啊,银狼手札。是我给你的,让你把这个国家送给我,不是吗?”
“可是每次关键时候你总是……”
“女人很多变的。”她天真地笑着,将他的情绪一点点拖入深渊,“我现在不想要这个国家了,反正也没什么好玩的。我想要看你死掉,从这里掉下去,瞪着眼死掉,然后我再去找你,我们就一直在一起了,怎么样?”
他瞬间清醒过来,冷嘲:“你疯了。”
“不肯吗?”
她松开手,好像一下子离他很远,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如既往的迷人。她就像他最迷恋的雾,无色无味无形态,从c区到ef区经历过多少男人多少折辱。她还是能假装天真的笑,漫不经心杀人剖尸。
就像他。
另一个他。
能屈能伸,能在别人□□下爬来爬去隐忍存活的他。甚至比他更残忍些。你说打她,她问你要不要tuō_guāng衣服挨打。你让她学狗,她咯咯笑,无辜地问,那是不是可以出去散步?回答说可以,但是狗不穿衣服还戴项圈。
她面不改色:好呀。
他一直觉得她没有灵魂,谁也抓不住雾。可是她变了。她开始想做一个干净的人,有一个纯净的灵魂,假装不谙世事。
已经不是原来的她。
杀了花原,杀了再多人也没用。
她不会再变回来了。
“你死掉的话我会开心一点,不然呼吸很沉重。想到像你这种孬种一直活下去,我想找一只老虎吃了我,生吃。那样我就能彻底摆脱你。应该你从这里跳下去,我陪你。还是我悄悄去死掉?尸体一块不剩,你找不到。”
空气化作尖刃,穿肠破肚,肠液倾泻。
“你……想我去死?真的想……”
“对呀。”
她又低下头,亲昵地捧住他的脸,凑过来亲了一下,“去死吧,好么?”
从迟钝的神经末梢涌上来一股意志,他一点点爬到旁边,久久地看着她,五脏六腑在不住颤动。
她的眉眼。
她的鼻子。
柔软的嘴唇与尖刻的性情。
我根本不在这。
他想。
当我被她控制住的时候已经死了,身体死不死倒没差别。
反正你们看到的不是我,我已经死了。
还是死在她手里。
为了站着死,他顽强地爬起来,余光扫过围观的人——沈得川、乔木栖、纪易、楚歌,还有那个死而复生的花原。他曾有多少机会杀了他们,多少次能赢。在他们最脆弱的时候,卧底伸手便能触碰到的地方……
却被她阻止了。
他没办法违背她的想法。
这一次也是。
迈开脚步,身体重重地沉落,沉向深不见底的泥潭。他没闭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瞪着她,望见她心满意足的笑。
她不会陪他的。
他知道。
可他始终不知道,为什么正式迈入高级的他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