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听她嘟囔了一句,忍不住询问,却见绿柳摇摇头笑道:“没什么,只是有一点感叹罢了。咱们快进屋,娘娘让太子这一闹,怕是火气更大,正好喝点银耳百合莲子汤败败火。”
这里夏东明冲了出去之后,夏东清便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直到出了云海殿的大门,看见哥哥在一棵梧桐树下的秋千架旁生闷气,他才上前笑道:“哥哥先前不是最不喜欢文妃娘娘的吗?说是势同水火也差不多,怎么如今倒这样关心他了?”
“谁说我是关心他?我只是因为他太蠢了,所以气不过。”夏东明冷哼一声,伸出小手在大树干上捶了一拳,那娇嫩的手背顿时蹭破了两块皮,他却恍若未觉。
“哥哥还骗我,咱们兄弟两个从小一块吃一块玩儿,我还不知道你?如果不是关心,你怎么会如此失态?”夏东清只有四岁,声音还有些奶声奶气的,但神态话语,却如同小大人一般。
“我……我也不是关心他。”夏东明烦躁的坐在秋千架上,拧着眉头道:“反正……我就觉着,比起那些笑里藏刀的嫔妃,他……他勉强还算是好的吧,虽然比不上母后,可马马虎虎的,还凑合。”
“但他终究不是我大名子民,他的心中,一直想着前朝,哥哥在他手中,一个不慎或许就会反受其害。若是他被打入冷宫,哥哥就和我一起回清凉殿,到时候我们便可以朝夕在一起了。”
夏东清认真的说着,话音未落,就听夏东明嗤笑一声,瞅了他一眼道:“清弟,你是个人小鬼大的,你母亲惠常在是个什么人,难道你不清楚?我实话和你说,少听她教你的那些阴谋诡计,你是皇子,将来要辅佐我继续大名盛世,开疆拓土。就算要用谋略,也得用堂堂正正的阳谋,跟着她去学那些小家子气的争宠夺爱把戏,你就毁了。父皇为什么会把你交给母妃?就是看不惯惠常在的那些手段,明白吗?”
夏东清到底是个小孩子,听见兄长这样说,他就沉默下来。夏东明横了他一眼,忽然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你拍拍胸脯说,惠常在是真心喜欢我,愿意抚育我?然后让我做皇帝,让你做王爷?她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导你的?你敢说她是个宽容大度聪明绝顶的女人?”
“可她是我娘。”
夏东清终于忍不住了,抬起头瞪着哥哥,却见夏东明的面色一下子黯然下来,喃喃道:“是啊,她是你娘,可她不是我娘。我生下来就没见过亲娘的面儿,是母后辛辛苦苦把我养到这么大,然后她就走了。还把我交到一个男妃手里,好在那个男人虽然也可恨,可他不是什么自私阴险的人,我跟着他,能学到东西,平时没事儿斗斗法,觉得日子还算自在,他不像那些老学究,一定要教我什么圣天子垂衣而治,屁!都垂衣而治的话,大名朝的江山是从哪里来的?还不是皇祖父和父皇带着三军将士打下来的。”
夏东清终于听到夏东明说出了心里话,他跟着惠常在,从小儿就耳濡目染后宫中这些把戏,所以小小年纪也有了些心机,可到底还是个四岁小孩儿,这会儿不由得就好奇起来,看着夏东明道:“哥哥,文妃真的就那么好?”
“谁说他好了?只不过是矬子里面拔高个儿,显得他还不错而已。”夏东明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呼”一下又站起身来:“不说了,我去探探父皇的口风。”
☆、第一百二十二章
“娘娘听说了吗?那文妃真个是不知好歹的。蒲家人都进京六天了,他硬是不肯到皇上面前谢恩,以至于皇上封爵的恩旨都颁不下去,皇上一个劲儿给他台阶下,他这会儿却拿捏上了,死活不肯低头,照这么闹下去,还不知要怎么了局呢。”
凝香殿中,一众妃嫔齐聚一堂,此时听见惠常在这样一说,众人不由得都露出几分喜色。
李清雨淡如远山的眉毛轻轻挑起,笑着道:“这消息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听说养心殿今儿又为封爵的事大闹了一场,在外面都听得见。说起来皇上和文妃这也是针尖对了麦芒,不然这种事情,不答应就不答应,何必强求呢?”
徐若兰在一旁轻轻啜了一口香茶,呵呵笑道:“人都是贪心的,从前皇上也没在文妃那里讨过什么好儿,还不是尽让着他?只这件事,却成了皇上心头的一根刺,如今一个偏要把这根刺拔去,一个偏要把那刺再扎进肉里几分,结果就闹到了这么个地步。现如今我倒也好奇了,到底谁会退一步呢?”
话音未落,忽然就见一个宫女猛地冲进来,还不等跪下,就听李清雨厉声斥道:“什么事这样慌张?连规矩都忘了?入宫时是谁教的你?”她自觉着在这些女人面前丢了人,因此声音格外严厉。
却见那宫女“扑通”一声跪下,急促道:“启禀娘娘,皇上……皇上刚刚下了旨意,要把……要把文妃娘娘打入冷宫。”
“什么?”
大厅中所有妃嫔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即便是刚刚才要拿这宫女做法的李清雨,也浑忘了自己之前的恼怒,若非一直以来定力还不错,她这会儿就要喜动颜色了。
“你说的是真的?皇上真把文妃打入冷宫了?旨意是怎么下的?”
徐若兰也强自按捺着惊喜,握紧拳头问了一句,却听那宫女道:“这个奴婢也不知,奴婢去浣衣局,回来时看见贝公公捧着圣旨往云海殿去,奴婢一时好奇,就悄悄跟了上去,过了一会儿就看见云海殿那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