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并没有给幕福任何说话的机会,仅是顿了顿余音,突地冷峻道:“别忘了你当年是怎么求我的!若跟我谈价钱的话,你应知我杀手门提一个人头要多少钱!倘若真要算账而行事的话,就算你卖掉整个牧余你都还不清当年的人头帐!”言毕,音调又急转平缓,道:“可汗不妨考虑考虑,我七日之后还会再来。”
此时就连嘴笨的鬼面都闷不住了,紧接着主子的话若有似无地说道:“主子,要不要我去通知一下清风算算账?”
颜如玉惊讶地看了一眼鬼面,满载着‘孺子可教也’的神色;后,浅笑未语,故意慢悠悠地从幕福身边走过。
直至出了牧余的地界许久,颜如玉才喝令下马,道:“先休息休息。”说完话,颜如玉直接找了一处树根坐了下去,随手拾出水壶畅快地灌了几口水。
鬼面勒住缰绳怔了片刻,回过神后,漂亮的一个大迈后竟脚底一滑,‘嘭’地一声摔了下去!
颜如玉喝水的动作一滞,‘噗’地将嘴里喝剩的半口水喷了出去!一双凤眸弯起了一抹弧度,樱红的唇点满了幸灾乐祸!
鬼面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颜如玉的身边坐下,禁不住地嘀咕道:“哪有那么好笑……”
虽颜如玉的话音里不带一丁点的情绪,可鬼面到底是明白的。上次毒物伤了眼,疼且不说,目前视力仍旧模糊不堪,虽过了数日,可也只是比中毒那日强了那么一丁点罢了,至于方才在牧余,那完全是小心翼翼地走路。
颜如玉随手将药瓶扔到了鬼面手中,继续喝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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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渐升西空,本应热闹的城镇早早就挨家临户地熄灯歇息了;谁都知道,这不是他们乏了、累了,而是怕了陆云澜这两兄弟,只要这俩人还在镇子上,谁敢没事儿在大道上遛弯?那不是找死么!可想着这些的同时,他们也为那倒霉的酒楼掌柜祈祷,祈祷他能活到明天。
而显然他们想多了,在这个名做‘故居’的小酒楼里,伊竹一行人吃饭吃的是极其沉默的,极其勾心斗角的,极其有风度的,甚至连喝了一下午的三个男人都没大着嗓子说上一句话!
凝枫是不胜酒力的,所以任是谁劝也愣是没喝一杯酒,元末再三地敬酒,凝风皆是一句:‘你应知我为什么不喝酒’来回应。
元末就算心里再想把他灌醉,也只好尴尬的将酒杯转向,去陆云沧那找回点面子,反正陆云沧是绝不敢不喝的!
陆云澜是不顾任何人的,仍旧黑着脸阴测测地打量着伊竹,也不知为什么,直觉总是在告诉自己,这个人很危险,必须要防备!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告辞。”伊竹见夜色已深便起身告辞,毕竟今晚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况且算算时间,妙清也差不多该回来了,自己可是一刻也耽误不得的。
元末本来再跟陆云沧喝酒,可一听伊竹的话儿,俊朗的面容不动声色地变了一下,可这个表情消失的太快,就算专注于伊竹,也是没能发现那个略带不甘的神色。轻撂下酒杯,凤眸悠然打在了伊竹的脸,道:“别急着走,我来这儿也是有点有趣儿的事儿想跟你说。”元末忽的阴险一笑,一字一顿却又轻若无声地说:“关于‘九’的故事……”
伊竹脚步没停,可神色却是微微一颤。
这一幕看的凝风有点沉默,虽不知那个‘九的故事’是什么,但他可以确认一点,母后这会儿是不会走了。
“我听闻泼泽有一家卤肉店是百年老店,味道极好,我去买些回来。”伊竹话锋一转便匆匆地下了楼,也正因她没回头,也没能看到元末那一闪即逝的‘得逞’般的笑。
走出去了许久,伊竹果然跑到了卤肉店买了三斤卤牛肉,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她也没有浪费:“妙清妙房你们随枫儿走一趟把千年血参取回来,能不惊动尽量别惊动任何人,我不想有任何麻烦,取回后你们二人先带着血参回客栈,准备好一路的干粮细软,枫儿回酒楼找我,速去速回。”
“是。”整齐划一的应答是妙清与妙房的声音。
“姐姐……”凝枫闷闷地喊了一句,心中满是担忧她回酒楼面对那个男狐狸。
“去吧,你快些回来,我也免了跟他浪费时间。”伊竹本想说‘莫非你认为他能套出我的话?’可话到嘴边她却突然换了心思,换了一种鼓励为上的句子来安慰了下凝枫。
听闻这话,本不愿去取参的凝风顿时催促着妙清妙房快走,因为他是明白了,想不去是不可能的,而唯一能快些回到她身边的方式唯有解决任务!
伊竹看着三人在夜幕间偶尔闪现的身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清明的风扫走一整个下午包括晚上的阴霾,而后再次提起一百万分的精神奔向酒楼!
那个元末,已经套自己的话套了一整天了,问题虽拐着弯,可自己怎会听不出他是在打探颜如玉的下落?许多次她都险险要落入陷阱,好在,她沉默惯了,也由此不动声色地忽略了过去,一会儿回去,真不知他还会弄出什么样陷阱。
可他为什么会提起如云?莫非如云出了什么事儿吗?
☆、第十七章天意弄人
回到客栈时,陆云澜两兄弟已经没了踪影,见伊竹腹诽,元末立即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朝她无奈摊手。
伊竹默然走向座位,将看似沉甸甸的牛肉抛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