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月光如雾般飘浮,带着柔和的光辉轻轻的笼罩在他的身上,拉出一条细长的身影。叶梓珞踏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来,在距离叶步程五米外站定,手心冒出冷汗,紧握着藏在宽大的袖袍中。
“珞儿,你还是来了。”温沉的嗓音一如往昔,叶步程转过身慈爱地看着他。
叶梓珞听着熟悉的语调,看着和父亲一模一样的笑容,神思恍惚起来。脑海如被拧开了匣,封存已久的记忆汹涌而出,再也止不住,蔓延着似乎要把他吞噬般。
叶步程笑着走过去,步伐稳健,一步一步,似是要把他们父子间的缝隙逐渐踏平。近了,更近了,叶步程伸手想要拥住他,想把他揉在自己的怀里。
刚碰到叶梓珞的肩膀时,叶梓珞瞬时抖了下,下意识的往后退几步。悲凉的眼神里掩不住厌恶的情绪,叶步程的双手,早已沾满了血腥。
“珞儿,为什么要害怕,难道你不认得为父了?”叶步程眼底快速闪过一丝狠厉,转瞬即逝。
叶梓珞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你真的是我爹爹吗?”他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不愿意去相信这是真的,可是现实往往如此残忍,逼着他去面对,如同处在一个茫茫的荒野中,找不到任何障碍物去躲避,只能孤零零的站在那,承受风沙来袭。
“呵呵,珞儿,我不是你爹还能是谁。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生病的时候不肯喝药,一闻到药味便鼻头皱皱的,窝在你娘亲怀里不肯出来,和莲儿一样怕苦。”叶步程眼角漾着笑意,热烈的目光停留在叶梓珞身上。
叶梓珞手攥得更紧了,那些话声声敲击在自己心里,痛意传遍四肢百骸。连最后的一丝念想也被打破了,还能剩下什么。
“桃临城那些失踪的小孩是不是都被你吸干血液做成虫人?”
叶步程早就把珞儿这种性子摸透了,这孩子,明知道是这样,却非要别人亲口说出才肯相信,不过告诉他又何妨,这次他绝对逃不掉了。
“壁天神功需以小孩的血液辅助才可练就,否则,连第一层都难以突破,严重者会导致练此功者走火入魔,心脉俱裂而死,为父也是逼不得已而为之。”原来珞儿也知道虫人,那么他之前定是为此事下了好一番功夫。
叶梓珞尽力压抑着不该涌现的情绪,平复语气道:“为什么要在小孩身上放食涸毒,又为什么是先放毒,再抓人,而不是抓去后再用毒。”后一个问题他想了好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在为父练到第八层时便遇到瓶颈,怎样都无法突破第九层,后来无意中发现中了食涸毒的人的血液会产生变化,喝下去后,内力流转,筋脉舒畅。也正因为这样,为父才能突破阻碍登上武学巅峰。至于第二个问题,”叶步程顿了下笑道:“不过是想给他们父母一个警告而已,让他们和自己的孩子见最后一面。为父还是挺仁善的,珞儿你说呢?”
叶梓珞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是这种理由。他还能如此心无愧疚的说自己仁善,又怎知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是多么伤心欲绝,撕心裂肺的哭喊。变了,都变了,面前的这个人让他感到如此的陌生。“那两本奇书都在你的手里,是么?”
“这是明摆的事实,缺少任何一本,为父都不可能练成壁天神功,想当初为了得这两本书还颇费些功夫,只是那两大珍宝还没弄到手,倒有点可惜。”
“难道十二年前的那场大火是你放的,十几名黑衣人也是你杀的,对不对?”叶梓珞苍白着脸追问道,他迫切地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又迫切希望从那人口中说出否认之类的话,到现在,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叶步程眉毛高挑,眼中现出一丝阴狠之色。迫不及待了,珞儿啊,被蒙在鼓里那么多年是不是很不好受。“当时为父找到那本终行天下后,便得找一个僻静的地方修炼,所以只能请来杀手,再放火,造成我已不再人世的假象,这样我就能毫无顾虑的练此秘籍。”
那本秘籍对他真的有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不顾叶家上下两百多口人的性命,重要到不顾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吗?叶梓珞脸色苍白,指甲深扎进肉里,希望ròu_tǐ的疼痛能掩盖心里的痛。“为何要指使黑衣人追杀我和阿莲?”如今他对这个口口声声称作他爹爹的人失望透顶。
“珞儿,你不该怪罪为父,为了把这场戏演得更加逼真,只好苦了你和莲儿,当为父知道珞儿你们跳下悬崖时也一度懊悔过。不过,上天垂怜,让为父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珞儿你。”叶步程露出悔恨之色,诚恳道,可心里早已嗤之以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父亲为了他的霸业前途,连亲生骨肉都舍得送去刀口下,他真的如此狠心绝情么,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之前对他们兄弟俩的疼爱都是在演戏吗?他宁愿爹爹在他一出生便抛弃他,或是从不给他任何疼爱,这样便不用看到另一个狰狞面目的爹爹,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心如刀绞,绝望痛苦。
真是造物弄人,自己坚守了十二年的为爹爹报仇雪恨的誓言,是多么的幼稚可笑,多年来的坚持此刻算得了什么,竹篮打水一场空,希望破灭了,努力也白费了,积压在心底的仇恨一下子破胸而出,随着清风消散了。没了,所有的都没了,心里一下子被掏空了,血滴开始不断往下涌,仿佛有一把利刃,一道道割裂他的心,痛得无法自抑。叶梓珞脸色愈发的苍白,手上早已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