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还在恍惚当中,似乎还没从太皇太后驾崩的噩耗中反应过来。
气急攻心,竟生生吐出一口血来,黎纲和甄平搀扶着他回房时候,他抬眼看了下隔壁的房间。
房内灯火通明,却又寂静无声。
刚刚那么的声响,房内那人竟毫无反应,那扇门,连动都没动过。
第二天。
太皇太后驾崩,国丧期三十天,百官孝殿守灵。
梅长苏虽不能去守灵,但身为晚辈,三天禁食的丧礼、跪经、叩灵,都是要的。
黎纲和甄平因此对梅长苏的身体甚为担心,但也无法阻止,只能让晏大夫多盯着他。
“林苏呢?”
梅长苏烧着冥币,突然问道。
黎纲和甄平脸色一变,都保持着沉默。
梅长苏抬起头,见他们那样子奇怪地皱起眉,“怎么了?”
黎纲和甄平彼此对视一眼,都低下头不敢与梅长苏对视,而此时,飞流突然嚷嚷道:“林苏出去了!”
“飞流——”黎纲不赞同地看着飞流。
飞流瘪着嘴,有些委屈,“飞流没说错啊!”
黎纲心说你是没说错,但你不应该在宗主面前提这件事啊!
梅长苏看看委屈的飞流,又看看心虚的黎纲,转头看看林苏那紧闭的房门,良久,慢慢问:“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早上,大概卯时。”黎纲道。
梅长苏一边烧着冥币一边淡淡问:“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这……”黎纲面露难色。
飞流眨眨眼,“飞流知道!飞流看到了!林苏去了言府!”
“言府?”梅长苏喃喃重复道,突然低笑了两声,有些意味不明。
“太皇太后驾崩,天下大赦,谢玉有夏江帮忙,已经保住了性命,他还想干什么?”
言府。
卯时。
“林苏?”言阙看了看天色,道:“这个时候来,应该不是来找豫津的吧?”
“的确,”林苏自来熟地在言阙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我是来找你的,侯爷。”
金陵权贵如此之多,能救谢玉的,实在是少之又少,而能救谢玉的这些人中,肯救谢玉,那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林苏打算先找言阙,再找纪王爷,如果这两人都不愿意帮忙,那他就只能冒险去找找夏江了。
先找言阙,是因为他之前曾跟言阙挑明过梅长苏真正扶持的是靖王这件事。
但说实话,林苏对言阙没抱多少期望,言阙的口舌太厉害,林苏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所以他一开始的设想是让言阙和纪王分工,两人各负责一部分。
“找我什么事?”
林苏微笑,保证气势上不被言阙压下去,他道:“想请侯爷帮一个忙。”
言阙点点头,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眼中的防备之色却已经浓重起来。
“想我帮你什么忙?”
林苏正襟危坐,严肃而又认真地看着言阙,他道:“把谢玉从天牢里换出来。”
言阙:“……”
言阙:你再说一遍我刚没听清。
林苏:“我想请侯爷帮忙,把谢玉从天牢里换出来。”
言阙皱着眉,他死死看着林苏,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你这是说真的?”
林苏哂笑一声,道:“我就是要开玩笑,也不应该跟言侯爷开玩笑啊!”
言阙:别说得跟我开玩笑就是什么要命的事似的成不?
林苏:不是吗?跟您开玩笑就是在玩命啊!妥妥的!还记得那遥远的三国联军的故事吗?
最初的惊讶过去,言阙又恢复了冷静,理着袖口,淡淡道:“本侯无权无势,怕是帮不了你的忙了。”
“就是因为侯爷远离庙堂,林苏才想着请侯爷相助啊!”林苏道。
“哦?这又是何意?”
林苏浅笑着道:“谢玉是朝堂的中心人物,就算如今落魄,盯着他的人还是很多,也只有像言侯爷这样向来不理朝政、远离朝堂中心的权贵,才能悄无声息地插一把手。”
言阙眨眨眼,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还是不想帮你。”
“为什么?”
言阙笑着,有些难以言喻的恶劣,“因为我不敢。”
林苏:“……”
言阙眼珠子一转,继续道:“我不敢挑战权威,不敢徇私枉法,不敢越权谋私。”
林苏:“……”
林苏:一个敢在祭天典礼上埋炸弹炸死当朝皇帝的人,还要什么不敢的?
言阙:不敢跟皇上唱反调。
林苏:侯爷,人和人之间要多点真诚,少点套路!
言阙:我不。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有能力、也有胆量管这件事,可是,我为什么要救谢玉?”言阙道,字字珠玑,“谢玉作恶多端,难道不该死吗?”
林苏抿了抿嘴角,张嘴道:“谢玉还不能死,至少,目前还不能。”
言阙挑眉看他。
林苏低垂着眉眼,轻声道:“侯爷可知,梅长苏为何会带我来金陵,明明我文不成武不就,梅长苏来金陵谋事,为何偏偏带着我?”
言阙挑着眉,话说得十分不留情面,“带着你迷惑敌人视线?”
林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说我拉低了江左盟的武力值和智商值。
“咳咳,”林苏一脸严肃地看着言阙,道:“是因为我是伏羲门徒的后代子孙。”
言阙沉默了。
林苏觉得有些尴尬。
“我擅长占卜、测算之术。”
言阙面带扭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