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沿淞江,多洼地。每年五六月份雨水多发,江水上涨,江北一带就多发水灾。只是往年只有些许村庄被淹,今年却不同,江北所有村庄都几乎被淹。”说到灾情,朱鄞祁一脸忧心忡忡,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江北水灾连年,为何那些村民不迁移至别处?”年年被淹,有意思吗?阎轻狂无法理解。
朱鄞祁看了她一眼,轻轻叹息,“梦璐你常居深闺,可能不了解。淞江渔产丰富,江北一带多为渔民,世代依靠淞江捕鱼打捞为生。所以即便年年水患泛滥,他们依旧沿居淞江一带不肯迁移。”
阎轻狂默然,别说这沈梦璐了,即便是她这个走遍天下的阎轻狂也未必样样了解。“不知此次水灾伤亡如何?”
“庆幸的是沿江村民大多深暗水性,又有渔船逃生,目前伤亡还不算多。”朱鄞祁用力掐着手腕,遏制住颤抖的双手。可洪水迟迟不退,这伤亡情况再往下就不好说了。
阎轻狂注意到朱鄞祁的动作,忍不住拧起了秀眉。打从朱鄞祁一进门,她就发现了他的异样。身上虽然没有大麻味儿,可脸色却略显青白,午膳又没胃口,这会儿又开始双手打抖。
阎轻狂迟疑,不知她想问的话该不该问出口。她尤记得上次在马车里她暗示大麻的事,朱鄞祁那激烈的反应。
察觉到朱鄞祁不对劲的还有莫离,怎么办?莫离攥紧拳头,面色凝重。
“太子殿下,治灾一事我们日后慢慢商讨吧!正当中午,日头毒辣,您不妨先到清芷榭歇息一会儿吧!”阎轻狂亦注意到莫离忧心忡忡的表情。
“也好,本宫确实也觉得乏了。”朱鄞祁努力压下那百抓挠心的不适感,力持镇定。他多么想跟沈梦璐多独处一会儿,可眼下,显然不是好时候。
“清舞,去唤小厮抬步撵。”阎轻狂转头吩咐。
“无妨,本宫走走便可。”朱鄞祁拒绝她的提议,他高傲的自尊心容不得他在沈梦璐面前出糗。
“太子殿下,您还有力气散步,梦璐可是没那脚力了。这露华园离我那飞雪院远着呢!梦璐这腿脚怕是走不回去了。”阎轻狂作势敲敲双腿。她哪里猜不到朱鄞祁的心思,男人嘛!还不都是好面子的!
“是本宫疏忽了。”朱鄞祁歉然地一笑,然后用力闭上眼睛,紧紧咬住牙关。
阎轻狂眼里有浓浓的担忧,这朱鄞祁的反应分明是毒瘾发作。她见过人戒毒,可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
朱鄞祁这还是初期症状,真心戒毒,还有得罪受。可再忧心,她也不能说什么。因为这不仅关系到一个男人的尊严,还关系到皇室的尊严。
不大一会儿,小厮就抬着步撵过来了。莫离快步上前扶朱鄞祁坐上步撵。
阎轻狂吩咐小厮去清芷榭,那里早已为迎接朱鄞祁而布置妥当。
“太子殿下,您好生歇息,梦璐也回飞雪院歇息一下。”阎轻狂冲朱鄞祁说到,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担忧。
“嗯。”朱鄞祁轻轻应了一声,怕说多了,颤抖的声音会出卖他的异样。他额头上隐隐有汗水溢出。
阎轻狂不再说什么,抬手示意小厮动身。莫离朝阎轻狂微微拱手,一言不发滴快速跟了上去。
阎轻狂看着莫离挺拔的背影,暗暗赞叹,这个沉默是金的侍卫,倒是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冷漠!
“清舞,吩咐下去,没有命令谁也不许靠近清芷榭半步,倘若有人胆敢打扰太子殿下休息,一律杖毙!”阎轻狂语气冰冷,朱鄞祁服用大麻的事是秘密,不能被别人发现。
清舞愣了愣,“是!大小姐!”说完赶紧往清芷榭赶去。
阎轻狂看了一眼石桌上一动未动的茶点,想了想并未回飞雪院,而是往飘香楼走去。朱鄞祁本身患有隐疾,加上毒瘾发作,倘若再不好好进食,恐怕身子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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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已过了用餐时间,飘香楼厨房内还是一片忙碌。
见到阎轻狂,杨兴放下手中的菜刀,赶紧迎了上来,“见……见过……大……大小……小姐!”
其他人见到阎轻狂,也赶紧过来,纷纷行礼。
“嗯,都在忙着?”阎轻狂扫视了一圈。
“是……大……大……”杨兴结巴着回不上话。
原先飞雪院的私厨素娘赶紧代为回话,“是,大小姐,正在准备晚宴。”
“腾出一个炉子来,先煲个粥!”阎轻狂吩咐。
素娘愣了愣,“大小姐要吃什么粥?”
“拿纸笔来!”阎轻狂一开口,马上有小厮递上纸笔。阎轻狂一挥笔在纸上写下配方。
炒山楂三钱,分两次加水煎汁,每次煎半柱香的时间,共取山楂汁两大碗,取薏米,粳米各十钱,用山楂汁煲粥。“粥做好后,立马送到飞雪院来!”
素娘接过配方,心中纳闷,这配方好生古怪,可阎轻狂的吩咐她又不敢怠慢,“是,大小姐!”
“对了,府中可有藕粉?”阎轻狂问到。
素娘茫然地摇摇头。
阎轻狂皱眉,“莲藕呢?”她貌似没见过这莲藕上过桌。
素娘更茫然了,“大小姐,莲藕是什么?长什么样?”
阎轻狂一愣,沈府放着那么大一片荷塘居然不知道莲藕是什么。“荷花的根。”
素娘吃惊地张大嘴巴,“那怎么能吃?”
这下轮到阎轻狂吃惊了,这些古人居然不知道莲藕能吃。“府内那么大一片荷塘都是用来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