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上课在黑板上写字,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能从教室第二排跑到后面去,然后再从后面蹿回座位。还有考试,自己不会做,非把人试卷题目给改了。回家我就问他为什么要改题目,你猜他怎么说?”

顾烨然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他很肯定地跟我讲,爸爸,这题出的有问题,我得跟老师反映反映。”

……

林父在讲,顾烨然在凝神听,而关于那只猴儿的陈年往事,从他父亲的口中传递给了他未来的丈夫。唠家常式的对话,顾烨然听得很仔细,犹如一次仪式的交接。

吃过年夜饭,一家人坐在沙发上闲聊,就等着八点钟看春晚。五口之家,其乐融融,这是顾烨然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过春节。

茶几上的瓜子果仁,他妈斟好的热茶,还有咔嘣从嘴里溜出的欢声笑语,这个春节年味还挺浓……

年初一,江美凤女士要去庙里上香。这是他们家的传统,大年初一去附近的樟山拜菩萨,保佑家里人身体健康,出行平安。小时候林洋和林海还跟着去过几次,越长大他俩是越不乐意动弹。

他妈顺嘴提了一遭,没指望这些年轻人跟着一道去,没曾想,小顾竟然愿意一块去。

早六点就起床了,喝完果茶吃完早点,收拾收拾七点钟出发。他爸妈带着未来儿媳开车就往樟山赶。

这种特殊的日子,山上游客很多,大多是虔诚祭拜的本地人,也有来此观景的外地人。

人山人海中,硬生生挤出自己的路,去庙前请三炷香,叩首拜佛。顾烨然也学着林母的样子,虔诚跪拜,心里叨念着:保佑他的洋洋,一辈子都无灾无难。

等他们上香回来,林洋还在呼呼大睡,小区里的炮竹声都没能影响他的好睡眠。顾烨然敛声屏气地坐在床头看了好一会儿,就在他的的指尖即将触摸到林洋的鼻尖时,小棕熊突然睁开了眼,他的心倏地一颤,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温柔地冲击着。

“都回来了啊。”林洋揉揉眼。

“嗯,刚回来。”顾烨然拿出手里攥着的红绳,作势要给林洋系上。

“这是什么?”

“庙里求的。”

林洋躲闪开,“别了吧,我一个大老爷们戴这个,多丢人啊。”

顾烨然的眼睛忽地变得幽暗,他看着林洋说道:“大师开过光,保平安的。”

“那我也不戴,这多丑啊。起开,我要撒尿。”

林洋晃晃悠悠、神志不清地走出房间。

“怎么不懒死你,我们上完香都回来了,还在睡。”他妈瞧林洋一副没睡醒,眼屎都凹在眼窝里的样儿,真是说不出的嫌弃,“赶紧去洗洗,一会儿吃午饭了。”

“我昨儿守夜的,天快亮才睡。”林洋趿着拖鞋懒懒散散地往卫生间走。

那根没送出的红绳被顾烨然紧紧地攥在手心。

初一下午,大家又是各司其职,林海小屁孩一个,没他啥事,林洋帮他妈在餐厅包饺子,顾烨然就跟上门女婿似的,在陪老丈人下象棋。

他妈往饺子皮里塞r_ou_馅儿,手法娴熟地两边捏紧,再捏褶子,两三秒钟搞定一个饺子。

“小顾给你求的红绳,咋没见你戴?”他妈问道。

“哪有男人戴那玩意儿的。”林洋也在动手包,就是饺子模样有点丑。

他妈抬头瞅了他一眼,“你这孩子,不识好人心,人小顾可排了好长的队。”

“真的?”

“可不嘛,我和你爸都不高兴排,那孩子排在一群大妈大爷后面,没见他喊累的。我心想这孩子年纪不大,还挺迷信,后来一问才知道,他是给你求的。”

林洋回头往客厅瞥去一眼,“他也没跟我说。”

“妈看出来了,这孩子人是挺老实的,就是嘴巴太闷了,什么都不说。哎对了,上次你见完他爸,回头也没跟我说。我猜这情形,他爸是没太相中你吧。”他妈边包饺子边问,偶尔抬眼看看儿子的表情。

“哎,也没啥,就是嫌咱们家穷。”

他妈停下了手里的活儿,郑重其事地问:“儿子,处对象跟结婚成家可不一样,妈问你一句,你是真想跟他结婚啊?”

林洋难得如此认真:“妈,从小到大,可能别的事我都在瞎闹,唯独这件事,我是认真的。”

“你的事,妈不干涉,但你可得想清楚了,你们俩一个南方,一个北方,以后家定在哪儿?再有,他爸这态度,你能受得了吗?”

“我又不跟他爸过……”

他妈无奈地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此时,顾烨然就站在餐厅外,他手里拿着个杯子,是打算去厨房帮林父倒水的。母子俩背对着顾烨然,并未发现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人……

***

吃过晚饭,顾烨然以消食为由,独自下了楼。他出了小区,沿着右边的人行道默默往前走,路灯照着他孤独的影子。

马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沿街的几家店也都关了门,零下十几度的空气里弥漫着鞭炮的火-药味,寻了处昏暗的拐角,顾烨然站着拨通了一个陌生号。

手机响了几声,接通了。

“你是不是找过林洋?”说着话,嘴里往外吐着白汽。

“大过节的,你打电话就为了跟我说这事?”电话里是中年男人的声音,语气淡漠。

“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我是你父亲,我有权利提醒不相干的人,离我儿子远一点。”

“父亲?”顾烨然冷笑了一声,“你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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