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冲从床上弹起来,迷蒙地看着眼前这干净的小碎花被子。
这不是自己的床,自己的床怎么会这么香。
战冲迷糊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昨天在梁修的床上睡着了。这样想着,战冲心里又忍不住高兴,躺下在床上翻滚了一圈,满脸都是奇怪的笑容。
虽然他闯了祸还惹得梁修不高兴,但他们之间反而变得更加亲近,自己还睡了他的床。
战冲特别开心,在梁修的床上翻来翻去半天才猛然想起来,操,昨晚梁修该不会是去他床上睡了吧?那花裤衩还扔床上呢,被他看见可羞人了。战冲赶紧着急地起床,可一起身便不小心碰到了梁修放在桌上的小本子,那本子落在地上,摊开了一页,掉落出了一张照片。
战冲没想过要偷窥梁修的隐私,但他伸手去捡,还是瞄到了本子上的内容。那是梁修的全家福,照片上的一对温和的中年夫妻就是梁修的父母,还有另外两个和梁修长得很像的小不点,就是梁修的弟弟妹妹。五个人依偎在一起,都笑得特别幸福。
笔记的内容是梁修的收入和工作计划,字迹工整隽秀,一笔一划都记录了他在多么努力地生活,这些东西清晰地让战冲知道,这次回家是梁修已经期待了半年了,很早之前就买了打折的机票,就等着这一天。
结果被自己给搅黄了。
原本还飞扬的心情,一瞬间又低落了下来,战冲慢吞吞地捡起本子,合上拿在手里有点发愣。
生活在象牙塔顶端的人们,是从来不会想到,在市场上为了几块钱纠结的人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如果战冲不是这次冲动跑出了家,可能他也很难想象到原来生活的本来面貌是这样的。当然也不会想象到,世界上有梁修这样的人,温柔美好,明明生活在底层,自己都到了衣衫褴褛的地步,还想要温暖别人。
梁修并没有太多地责备,但自己怎么也该有点羞耻心才对。
战冲从梁修床上爬起来,然后小心地去隔壁自己的房间看。
梁修已经起床上班去了,床整理地好好的,那条花裤衩也叠好了放在被子上,战冲红着脸把裤衩塞进衣柜,然后跑去弄杨正轩,叫他起床。
杨正轩烦躁用被子捂住头,不满地说:“你干嘛呢,这才早上叫我起来干嘛!”
“不是表演的事儿,我问你正事儿!”战冲使劲儿把杨正轩给拽起来,道,“你的碟呢,还有吗?”
杨正轩清醒了,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战冲,道:“操,你他妈大白天发什么浪,一大早就要看那玩意儿?”
“放屁!看什么看!你不是说卖那玩意赚钱吗?走,咱们卖碟去。”
杨正轩震惊地瞪了战冲好久,道:“我去,你认真的?你疯了你,咱们不是找到酒吧表演了吗?你这时候干嘛又想别的事儿。”
战冲仍然很低落地说:“我快点赚钱,还给修哥……让他回家。”
“哈?”杨正轩呆愣了好几秒,看着战冲,有种熊孩子体会到家长辛苦一夜长大成人,想要给家长分担责任的感觉。
“我就问你呢,还有没有碟,能不能卖?或许做点其他什么的,能赶紧挣钱的。”战冲特别着急地问。
“除了卖黄碟我货成本高,还是卖黄碟吧。”
杨正轩没多想也就同意了战冲这个提议,他也着急想快点把还钱给梁修,俩人一合计,立刻达成了一致,收拾收拾就赶往天桥下去。
卖碟的事儿他们没告诉梁修,暗地里就干了起来,白天卖碟晚上表演,钱也都乖乖地存起来。
这一次,战冲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也不管什么屈辱不屈辱,豁出老脸揽客,被太阳晒了一天,连杯冰水都舍不得喝,有时候遇到些大胆的客人还老爱调戏他,杨正轩明明看到他气得想骂街了,可为了多卖出一张碟,他都忍着。而且因为他长得好看,站那儿就是活招牌,卖得居然特别好。
杨正轩真是被战冲这努力卖黄碟的劲头给惊得不行,感觉再这样下去,战冲不久之后就会成为这天桥下的黄碟大亨,一统江湖。
这样攒钱当然要快一些,可就是辛苦,没办法好好休息。战冲每天都觉得自己累得要死没办法再忍,可回家一看梁修做的饭菜,又精神抖擞。
梁修已经彻底把之前那事儿给翻篇了,工作又忙了起来,也没怎么把心思放在战冲身上,就觉得这孩子最近超级能吃,而且吃了就倒头睡,看上去像是特别累,梁修莫名有些心疼,只能变着花样给战冲弄些好吃的。
就这么过了十来天,有天工作的时候,梁修听到几个人在说隔壁正在准备策划一个音乐专题的小节目,会邀请一些歌手或者乐队参加,而且并不局限于已出道成名的音乐人。
梁修一听就来了精神,连忙打听起来。
说这话的人是隔壁棚的薛姐,她是现场导演,算是台里的老资历了,但她人很好,看梁修年纪小又会处事儿,所以一直都对梁修特别照顾,见梁修打听,也就认真回答他道:“这音乐节目是采取录播形式,在每天晚上十点整播放,只有一首歌,没有主持人,没有宣传,只有那短短几分钟的展示时间。可这也是非常宝贵的露脸机会,对于新人来说,能参加当然是很好的,我这儿都收到好几个朋友送的礼了,让我托关系给弄进去。”
梁修半开玩笑地说:“啊,薛姐,那我也找你拖个关系送点礼行吗?我有几个朋友,组乐队的,在树村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