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突然就笑了,仿佛特别愉快。
战平被她的话吓到了,慌忙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曼曼……”
沈曼微微叹气:“你也别打断我,让我说,我在这个家里,一直都不怎么说话,快三十年了,这次能不能让我说个够?”
战平脸色变得有点难看,无措地看着沈曼。
沈曼看着老夫人,又说:“妈,您不用说您的辛苦,您的不容易,我知道,公公走得早,您独自养育了一个优秀的儿子,您为此失去了青春美貌,失去很多次可以得到幸福的机会。您的辛苦我明白。你可以自己感动自己,可以以此在您的儿子面前为骄傲。但是,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这不是您自己选择的奉献吗?我年轻漂亮家世优越,那是我母亲辛辛苦苦把我养育大的,这和您也没有关系啊,你为此而仇视我,我真的不是很理解。在我和战平结婚之前,我并没有亏欠您任何东西。至于我和战平结婚,是想要认真和他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想要和他一起照顾您。我自问我和战平这些年的婚姻之中,我没有对不起您和他,我一直在尽力地维持这个家庭,因为我爱着我的丈夫。我也并不是要从您的身边抢走您的儿子,我从来没有这样的念头,但我知道,您倒是一直想要从我的身边,抢走我的儿子呢。
“不过,您并没有成功,我儿子脑子非常清醒。他和我一样,并不会对您说过分的话,因为我们都知道您年纪大了,便尽可能地顺着您,希望您开心,可这也不是您能以此干涉我们人生的理由。
“其实这些话,我本来不打算开口的,因为不管苦累,也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没有抱怨任何人。当年我父母不同意这门婚事,是我自己非要嫁给战平的。您看,这就是我们性格中不一样的地方,我不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迁怒别人,尤其是我儿子喜欢的人。
“虽然我没有见过那个小伙子,但我知道他是个不错的人,他们的感情能经历十年的分隔,依然没有丝毫改变,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人生还能有几个十年!还有,这十年,我儿子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你们看不到也罢。但他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的痛苦我能感同身受,你们不心疼,我心疼。我这个做妈的,只好亲自保护他了。”
沈曼说完了,然后直直地与老夫人对视着。
老夫人和战平都惊讶地长大了嘴,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尤其是老夫人,她完全被沈曼戳中了痛脚,血淋淋地撕开她内心的阴暗,她无法承受这样的状况,于是脸已经完全扭曲了,像是个老妖怪一样狰狞可怕,她想反驳,想跳起来给这个女人一耳光,但她什么都做不了,因为这个一向非常淡然的女人,突然变得气场全开,简直像是只护着幼崽的母豹子。这一刻,她完全被这个女人给压制住了。
战冲也被震惊地哑巴了,一直目瞪口呆地看着沈曼。
沈曼拍了下他的头,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夹,放在桌上,在诡异的寂静中接着说:“本来想等着大家吃完饭再说,但看来你们都不是很想吃,那么我就现在说了。战平,这是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了,财产方面应该不会有争议,你的东西我不带走,我自己努力所得,当然你也不屑。不过如果你有异议,请联系我的律师。”
“曼曼!你胡说什么!”战平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慌忙就要拉沈曼的手。
沈曼面无表情地躲开了他,起身去拿自己的外套。
“妈,你认真的?”战冲都吓了一大跳,感觉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他是知道的,他爸妈虽然很无奈,但感情是有的,怎么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啊。战冲想说点什么,又觉得不该他开口,只是有些傻地看着沈曼。
“早就想这样了。战冲,你不要觉得有负担,不是因为你。你的事情不过是最后一根稻草而已。”沈曼低沉地说着:“不过的确也是受了你的感染……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白活了这么些年,居然没有小辈们有勇气,一直窝囊着,非常不符合我的性格。然后又想,我也向你们学习,勇敢地追求自我,任何时候重新开始,都不算晚。对吗?”
战冲不再说话了,他和沈曼是互相理解的,沈曼真的想从婚姻的束缚中解脱出来,他就算是不支持,也不可能反对。
战平却吓坏了,立刻就要去追她,但被气急败坏的老夫人一把抓住了,她宛如发疯了一般惊声尖叫,声音像是指甲划过玻璃一样刺耳:“让这个狐狸精滚!臭不要脸的!你敢给我叫板!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要滚就滚!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出去!”
战冲猛地站起身挡在沈曼面前道:“奶奶,我不准你这么侮辱我妈,请你给她道歉!”
老夫人龇牙咧嘴地朝着战冲怒吼:“还有你这个小白眼狼,是谁把你带大的!啊!是我!这个狐狸精骂我,你就向着她,她要是要杀我,你是不是要给她递刀啊!别忘了你是姓战的!”
战冲脸色发黑,厉声道:“奶奶,请你不要让我失去对你的最后一点尊重。”
战平完全慌了,根本顾不上战冲和老夫人的争执,冲到沈曼面前,拉着她的手慌忙地请求她的原谅:“曼曼,你别胡闹了!”
“我没有胡闹,我只想离婚,离婚以后我们就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