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脑子,你要是肯放过莫珑,连我的脑袋都可以拿走。反正七大寨主都死在你手上,凑齐了我,大家在阴间做好兄弟。”
顾惜朝沉声道:“戚少商,把他撵出去,我不想听他再说,还有告诉看守莫珑的士兵,不准穆鸠平靠近,他要再敢走进一步,按军法处置。”穆鸠平哪里是来替莫珑求情,分明就是来找碴算新仇旧恨的,再加上嗓门太大,震得人直发晕,x口一阵紧似一阵的作疼,顾惜朝终于忍不住发火了。
戚少商为难地去拉穆鸠平,这两个人都是倔强得很,听顾惜朝的意思,并不想把准备将莫珑交给六扇门的事告诉穆鸠平,想必路途遥远,也是怕再出事端。现在也只有先说服穆鸠平。穆鸠平甩开戚少商的手,自己爬了起来,恨恨地道:“大当家的,有一句话,我一直想说的,自从三年前你认识了这个顾惜朝,你就不是我认识的大当家了。顾惜朝像鬼一样迷住了你的心,你现在是非不分,善恶不顾,你不杀他为我们连云寨的兄弟报仇,还编出一大堆话来骗我,我认了。可是现在,他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对付一个女孩子,你都能听之任之……”
见穆鸠平越说越不像话,而顾惜朝越来越不胜疲惫,戚少商皱眉道:“老八,你听我说,顾惜朝真的有他的打算。”
“我听够了你的解释了。你早忘了我们连云寨的仇,忘了红袍姐怎么死的了。”
顾惜朝不耐烦地走到帐门口,叫过几名士兵,拖穆鸠平出帐。穆鸠平一路出去还在叫骂不绝。
顾惜朝冷着一张脸,闷闷地坐了下来,沉默着不言不语。在他认识的人当中,除了穆鸠平谁也不会当面跟他提及三年前的事,然而不提起的事并不可以代表每个人都会忘记,除了戚少商,赫连春水息红泪还有铁手这有限的几个人会原谅他以外,他从来没指望过另外哪一个从那场血雨腥风中走过来的会原谅他,被人当面这么骂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在他拥有了太多他所想拥有的东西之后,却要重新回到那种境地,这是所无法接受的。
戚少商默默地坐到他身边,伸臂圈住他道:“惜朝,别想太多了,老八是个粗人,他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扭过脸,顾惜朝闷声说道:“我没往心里去,你那些连云寨的兄弟的确是我杀的。谁来问我的帐,我都不会否认。”
“不要堵气了好不好?”戚少商温言劝道:“你现在伤势才刚刚有点起色,早点休息好吗,你这样子,我瞧着心疼,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行吗?”
“我记得有一次,你问我信不信报应,我说我不怕,其实有的时候,我也会做恶梦……”
“别说这些话。”戚少商连忙打断他的话道,“我还说过,人不能老捧着老黄历看,你怎么就不记得呢?以前的那些事,我说我能放下,就不会再有任何人可以让我重新去面对。包括老八也不可以。”
顾惜朝也不是不信任戚少商,患得患失也不是顾惜朝的作风,只是千里追杀的经历,他那么多朋友的死,真的像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那里面还有对戚少商有着重要影响的雷卷,顾惜朝对上戚少商的眼睛,问道:“那雷卷呢?”
“卷哥?”戚少商微微一征,道:“将来到了地底下,我再去跟卷哥解释。跟一个抗辽英雄算旧帐,这样的事情,卷哥也不会做的。”
“可是……” 雷卷死的时候,戚少商吐血的惨状是最真实的内心写照,想想都觉得心悸。
“没有可是。卷哥对我很重要,你对我也很重要,卷哥已经不在了,我不想有一天你也会离我而去。这十几天,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别看我总是以狮子自居,其实我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了。惜朝,你也不要这个样子,我最喜欢你那种嚣张得不行,自信得连老天爷都不放在眼里的样。”
顾惜朝虚弱地点了点头,靠在戚少商的肩膀上,无力的半闭了眼。也许是因为受伤,也许是因为这个肩膀可以依赖,顾惜朝毫不介意自己所流露出的另一面,像个惹人怜爱的孩子一样。 一张脸白得泛青,连嘴唇都是灰白的,眼窝和双颊都陷了下去,一副重伤未愈的样子。戚少商强忍想吻下去的冲动,生怕自己一时忍不住,会让顾惜朝无法承受,只是温和地说道:“累了吧,床上去躺着。明天一早还得有一阵子忙呢。莫珑这会儿应该在等老八给带点消息回去,她心里也一定很着急。她的意志已经到了薄弱的时候了,等天亮了,我们再摆出架式出来,她肯定是有什么说什么。到时候六扇门的人来,我们脸上也有光些。”
顾惜朝知道戚少商一向不屑做这样的事,这么说全是为了哄自己开心,不由得一笑道:“你啊,满脑子的侠义,正气,当你的敌人,算是占了大便宜了。”
戚少商也笑了:“这些事咱们就别讨论了,床上睡去吧。多休息,伤势好得才快些。”
被穆鸠平这么一闹,原来就疲惫不堪的顾惜朝更加觉得难受,头一阵阵地发晕,还伴着耳鸣声,于是也不再强撑,被戚少商半哄半劝的抱上床,晕眩中直觉戚少商就在旁边守着他,温暖的手掌抚过他的额头,停在了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下一下的按着。心里大感安稳,眼皮渐渐发沉,很快就睡着了。
看着顾惜朝慢慢的闭上眼,呼吸也渐渐地平稳下来,戚少商安下心来,躺到一旁的床上去,也很快睡了。自顾惜朝受伤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