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地的百姓并不在乎天上出现什么云,即使偶尔有乌云,也不会有落雨,百姓们已经习惯这种虐待的日子。所以,他们最关心的仍是夜里不时出现的浓雾。如果犯懒,那些雾气会将成熟的麦子漉湿,也会变黑发霉,那这一年的口粮就可惜了。
正当大家抢收麦子的时候,忽然从远方传来阵阵震彻山谷的号角声。
百姓们不禁停下劳作,纷纷手挡凉棚往远处张望,人们纷纷打听这是怎么回事。有人说传出号角的地方是巡检司的驻地,可能是在练兵。也有人好奇,虽然巡检司整日练兵,当地百姓们也能听到那浑厚高吭的军号声,但是从来也没有听到过像现在这样深远急切的声音,人们的心不由跟着号角声不安了起来。
更有好事者,甚至不顾待收的庄稼,丢下手里的镰刀,亲自跑到几里地外巡检司的署衙一看究竟。结果这一看不得了!乖乖哩,只见巡检司已经被杀气腾腾的曹家兵给团团包围了!这青阳镇虽然遭过天灾,但是还没有经过战火的洗礼,这曹家兵和巡检司可是都属于大青鸾的国民啊,自己人打自己人,这是要闹哪样?
身穿一身青色曲领大袖普通官服的曹达骑着大马正站在队伍最前方,虽然他脸色看起来很平静,但是内心充满着愤怒。
在平日里,曹达属于一个典型的温和中年大叔,但是他内心深处也是有男儿血性的。司徒瑾伤他兄弟,霸占他土地,甚至还查抄他的产业……实在是欺人太甚!在荚县,他曹达才是真正的王者!怎么可以容忍他人处处掣肘!
曹达身为县令,其实并没有兵权,他身后的兵士虽然将近千人,但主要是由衙役,民团,打手组成,这些队伍的最后面还有众多穿着曹家仆役衣服的若干家丁和护院,人人手里都拿着大砍刀,狐假虎威的站在队伍最后面,正等待着领队的曹达一声令下就冲进巡检司,杀个你死我活!
曹达心里还是有把握的,那巡检司不过百余人,而他身后足足有上千人!虽然巡检司的人马训练有素,但是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这场战争还不一定谁笑到最后!
大敌当前,巡检司的大门一直紧闭,里面不时传来号角声和马蹄声,看起来那司徒瑾不过尔尔,直到现在军队都没有整装完毕!曹达面露微笑,心里不禁有些期待,耐心已经用尽的他决定要下令强攻破门了!正当他挥起手时,终于又响起了嘹亮的号角声,这次,巡检司的大门终于开启了!
曹达脸色一凛,和身边的杨捕头相视一眼,杨小迷冲身后着黑衣的一队捕快们做了个手势,那些捕快立刻抄起身上弓-弩,齐唰唰的对准了巡检司的大门。
随着大门的打开,首先出动的是两队身着铠甲头戴铜盔的骑兵,骑兵一手持盾,一手持长抢,胯-下的战马也披上了亮闪闪的铠甲。只见这两队威风凛凛的骑兵一出门,立刻就布出了雁形阵。这种阵形可以保护两翼和后方的安全,也可防止敌人的迂回。
随着身边有人轻抽冷气,曹达不禁抬头,只见巡检司箭垛上神出鬼没的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弓-弩手,正目不转睛的俯视着下方,毫不示弱的将自己手里的冰冷的大驽长弓对准了曹家兵。
曹达心里不禁大骂,敌方在高处,自己在下方,这开局就在地势上吃了亏,还没接招自己就已经先输了几分!他本想给出门的军队迎头痛击,结果这两队骑兵装备精良,浑身上下均似铁桶,并不惧刀剑,一味上前冲反而很被动!
还是没有实战经验啊!曹达暗暗握紧了拳头,他此时才突然想到应该采用火攻才对,将燃烧的火油丢进去,定会将所有人烧个精光!可惜现在太晚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此时,只听到“唰”的一声,骑兵整齐的分散两边,从队伍里闪出一条小道,一身黑色战袍的司徒瑾骑着他鲜红的战马缓缓从中间走了出来,他身后正是一身戎装朝歌和紫色战袍的晋伯,这三人来到曹达面前,左右一字排开。
司徒瑾冲着曹达喊道:“曹县令,别来无恙乎!”
曹达点头示意,公事公办道:“这次曹某人奉命来查办巡检司,有人举报巡检史司徒瑾触犯青鸾律法,不仅拥兵自重,玩寇自固,且不服上级和朝延的管治,属罪大恶及也……”
司徒瑾不禁莞尔一笑:“那如此说来,曹大人私下开采金银砂矿又论何罪呢?”
曹达也笑了,他慢条斯理地道:“这世间事有合法和非法两种,如何去区分,就只有看当事人的身份了。”
司徒瑾和晋伯相视一笑,不由得为曹达暗暗鼓掌,真是耍的一手好流氓!话既说到此,也没有什么可谈的,既然人家都送上门来了,那就打呗!
只见司徒瑾举起长马刀高喊一声:“众将士听令!立兵伍,定行列,正纵横!”
随着悠远的号角声传来,火红的战马长鬃飞扬,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战马和军士全都抬起了骄傲的头颅!巡检司的军士们迈着铿锵有力,如金石相击般的整齐步伐,手持闪着寒光的兵戟喊着口号向曹家军逼近!
这些铁血军士们全都拥有慷慨赴死的决心,只见巡检司的军士们从容不迫的每向前踏进三步,就大喊一声:“杀!”
生就铁脚板,山川任我行!战马嘶叫,虎狼呐喊,在这千里大漠黄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