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的盯着容隐,昔日妖孽横生的面容上,依然倾城勾魂,只是多了几分扭曲之色。
“容隐――”
近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眼,他念出容隐的名字,一双凤眸闪烁着偋冽和浓烈的恨意。
“本宫少年时,你便在秦贵妃的怀中受尽荣宠,等你走出了这皇宫,被他打发去了边境,本宫还以为,他是见你身子弱,不要你,把你当弃子了。却是谁也想不到,你一回来,他还是把你当作焦点,依旧把你捧在手掌心……可笑,那本宫在他身边二十几年的陪伴,又算的了什么?!”
一般时候,五王容安都不怎么靠谱。
吊儿郎当的像是不知打哪来的小混混,偶尔被惹毛了就炸毛,见着美人就走不动路,极少面露出深沉的神色来。
只不过,他也没有和太子说什么话,倒是容隐冷冷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有什么话,自己和他说去罢。本王不会为你传话。”
他说完便走,朝皇后住的寝宫那边走去。
混战差不多也有半个多时辰了,不知百里连儿情况如何
宫里不知宫外事,特殊时期,九王府的管家也不会轻易去打扰容隐。
可江雪玥被挟持这件事情,只会大不会小,然而该怎样和在宫中厮杀的容隐,说这件事……
管家不得而知,亦手足无措。
所以,还是选择先把事情压下,暂不告知容隐。
太子朝他的渐行渐远的背影嘶吼了一声,“容隐,他只会偏心与你,不论我做什么他都偏心与你,你如今赢了我,你对得起我么,我是你大哥!”
容隐似是恍若未闻,依然我行我素。
他的身后跟着千雾,两个人就这般毫不留恋的离开,狼藉的地盘上,五王容安抿了抿唇,视线亦朝着容隐那边望去,幽暗深邃。
“你该质问的,是父皇,而不是他。”
太子容堇眯了眯眼,而后像是个挫败的将士一般,缓缓的坐下了身子。
他问五王容安,低声的问,毫无情感和语调的问。
“那你呢,恨他么?”
这个他,指的是老皇帝还是容隐,五王容安没有过问,他抬起了手,做了个手势。
“把叛贼一律关押大牢,叛贼之首重兵防护。一切等皇上发落。”
“是,王爷。”
……
…………
江雪玥是被人叫醒的。
那人温温柔柔的,声音虽没有多少恭敬的成分在,但亦算是柔和万分了,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也没有对她用上什么极刑。
她睁开了眼睛,视线依然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江雪玥动了动身子,却是发现,她的双手被人绑住了。
应该是绑在了她坐着的椅子上。
好在嘴巴没有被什么东西塞着,江雪玥垂下了眼眸,淡淡静静的问。
“阁下,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
她问了话,却半晌都没有人应答。
这个地方很安静,安静到诡异。
江雪玥看不见,嗅觉和听觉皆是一等一的好。
这里有茶碗和茶盖之间碰撞的声音,想必有人在喝茶,江雪玥也不动,耐着性子等着那个人出声。
“你这丫头,哀家既没有伤你半分,亦没有动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觉着,哀家还不够待你好,嗯?”
过了良久,才有人清清淡淡的,隐隐带着些嗔意的回道,然而江雪玥听言,眼眸却立时睁大了不少。
她难以置信的听那个人说完,许久之后才深深的皱着眉头,咬着唇艰难的吐出三个字。
“没想到……”
她停顿了良久,才稍稍恢复了冷静,“雪玥没想到,遣人挟持雪玥的,会是是太后娘娘……”
着实是意料之外。
她想过无数的人,但是很多人都不符合。
能在后宫混的风生水起,在朝堂之中也有一定的势力,又和皇后表面很好的人,还是个有些年纪的人,真的是不多。
基本上没有。
她曾想过太后,因为太后和她的生母冷华兰关系密切,可看她的行事作风,又觉得不对。
会在皇后害死冷华兰之后,给一个五岁的孩子下情蛊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自称和冷华兰交好,面上和皇后交恶,善待她江雪玥的……太后?
然而这结果……
实在是匪夷所思。
简直就是让人难以置信!
但仔细想想,听竹在她身边十年,到头来却是帮着敌人,来对付她
哦不,听竹在十年前就已经是太后的人了,或者说,她就一直是太后的人,从未变过。
她江雪玥才是听竹的敌人,而太后是她听竹的主子。
真是可悲又可笑……
太后还不到半百的年纪,又保养得体,面容依旧娇俏的像是二十几岁的花姑娘。
闻言,她笑了笑,把玩着染着豆蔻的指甲,缓缓的出声。
“你若是能想到,那哀家,可算是白活那么多年了……”
江雪玥轻轻地笑了笑。
也是,天陈国的当今太后,可是十九岁就成了太后,可谓是天陈国的一大奇迹。
她能在众多嫔妃之后,成为皇后,并成为太后,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
江雪玥长长的睫毛抖了几下,垂眸沉思。
太后却是缓缓的起身,朝她这边慢慢的走来。
她在笑,笑容依旧慈和,“玥丫头,不问问哀家,何以命人,把你带到这来么?”
江雪玥面容沉静的,像是没有一丝涟漪的湖水,清清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