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此刻已经四更天了,正是皇子最好眠的时候,现在惊动皇子,只怕娘娘也会不得安宁,不如娘娘等天亮过后,奴婢再把皇子抱过来,给皇后娘娘瞧瞧如何?”
四更天了……
江雪玥眼睛看不见,又是初醒,自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紫卉随传随到,百里连儿又在此处,她还以为时辰还早,不是白日里,也不会是深夜。
“既然如此,那便等天亮再把孩子,带过来给我抱抱罢。”
江雪玥的声线干净,她微微垂着眸,“你辛苦了一夜,随便唤个婢女伺候我就行了,先退下歇息罢。”
紫卉深深的望着江雪玥。
“娘娘体惜奴婢,是奴婢之福,但皇上交待了,是要奴婢伺候皇后娘娘,那便不可经旁人之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恐会责怪。所以,便让奴婢伺候皇后娘娘罢。”
她缓步走上前,奴才端着热水也跟着她走上前。
紫卉拧了拧盆中干净的帕子。
转身要给江雪玥擦脸时,却见她眉头紧蹙着,低低的开口。
“他变了许多……”
紫卉漠然。
她淡笑了几分,“只要皇后娘娘不做伤害皇上的事情,安心的陪在皇上左右,那皇上,自然会回到以前的性子。
人都会变。
容隐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他的性格大变,皆因眼前这个女人而起。
这个女人的一言一行,轻易便可拨动他的喜怒哀乐。
若是江雪玥愿意待他好,她想,或许,她的主子,能够回到以前的那个样子。
虽然淡漠,却是通人情,有血有肉情深意重的。
然而眼下,着实叫人捉摸不透喜怒,整个人看起来太过冷漠,丝毫不近人情。
江雪玥的眼睛颤了颤,她的唇角翕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她闭了闭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
是他要杀她,又岂会,是她在伤害他……?
……
…………
男人的脚步很快。
百里连儿不过便是在江雪玥那边呆了几秒的时
间,等要赶上男人的步伐的时候,已经远远被甩出了一大截。
眼下没到五更的时间,宫中极是静寂。
百里连儿大晚上的追着男人跑,本来穿的就是高底旗鞋,便是熟能生巧,跑的极快,但脚底还是忍不住的疼了起来。
“隐哥哥……”
男人的脚步一顿。
他慢慢的回首过来,望着不断朝他跑近的百里连儿。
眉目微动,他道,“很晚了,你寻个寝殿歇息罢,朕无事。”
百里连儿跑到他的跟前,难得有些小女人样的弯着腰,丝毫不顾及形象,气喘吁吁的道。
“皇后娘娘大病初愈,脑袋不一定就周转过来了,她若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隐哥哥你别放在心上。”
男人默了一瞬,还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而后道,“朕知道了,你回去罢。”
百里连儿平缓着急促的呼吸。
她深深的望着眼中的男人,“隐哥哥,连儿知道你在生气,但连儿还是想多说两句,皇后娘娘那儿,连儿觉得她是有难言之隐的,如果隐哥哥愿意的话,还是改日抽个空,和皇后娘娘好好的谈一谈罢。”
男人睇向她的眼神淡漠幽深,眸底却是自嘲一片。
“她这般说话,教朕无法以为,她的离开,是有难言之隐的。”
他何尝不在想,当初她离去,是否是被太皇太后胁迫了,所以必须得离开?
可他对付安平侯,太皇太后不仅插手,宁可舍弃了一些势力,也要护的安平侯安然。
就这般的态度,教他怎么相信,太皇太后会对江雪玥下手?
何况,便如太皇太后所说,她那么的喜爱江雪玥,又岂会,舍得伤她半分?
而江雪玥……
倒真的没有让他失望。
连废后一词都敢说的出口。
她就不怕,他真的敢废后么
他想废,早就想废后了。
自她离开的第一日起,他就想着要废后了。
只是想到,一旦废后,他便再无理由寻她……
这个女人,果然叫人又爱又恨。
爱不得,更恨不得。
百里连儿看着那张清俊如斯的脸,深深的叹了一声。。
她刚要说些什么,眼前的帝王却是拂了拂龙袖,淡声道。
“朕与她的事情,朕自己会解决。你和李初然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百里连儿身子陡然一僵。
提及李初然,她的情绪不高,潋滟的眼眸低低的垂着。
紧咬着唇,百里连儿道。
“隐哥哥不是说,纳连儿为妃之后,便寻个日子,让连儿假意病重,之后诈死脱身,送连儿离宫么?”
帝王挺拔的身影在琉璃青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落寞,他的眼神是多情而冷冽神伤的。
淡笑勾唇,嘲弄的笑意赫然跳跃在唇上,他道。
“你也看见了,她这般待朕,朕还是忍不住,想要留她在身边,一旦你真的离宫了,以李初然心怀天下的性子,你们怕是,真的要有缘无份了,不怕后悔?”
百里连儿沉默,听帝王的一句问,带着无奈之意,以及无限的惆怅。
“你,真的做好决定了么?”
……
…………
帝王三日未早朝,第四日,等朝中老臣都打算集体跪在他的寝宫外,求他早朝的时候,他总算是来了。
只是,之于前三日何以不早朝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