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然的视线落在江雪玥身上,像是定格了一般,许久都不曾动过。
也不曾唤紫卉起身。
直到紫卉再一次行礼,他才如梦惊醒般,朝紫卉道,“姑娘请起,本宫已经不是什么太傅了,日后相见,大可不必行此大礼。”
紫卉尚未有反应,江雪玥的面上,却突然多了份诧异之色。
只不过,她到底是不曾说过什么。
李初然朝她行礼,“微臣,拜见皇后娘娘。”
算起来,他也很久不曾见过江雪玥了。
大概,有一年多了罢。
这么久不见,她却是消瘦了不少。
江雪玥牵唇笑道,“大人请起。”
李初然谨守臣子本份,江雪玥说完之后,他便朝江雪玥拱了拱手,说了句微臣告退,便直接绕开了江雪玥,离了御书房。
紫色布条之下,掩藏着的双眼,微微的颤了颤,江雪玥挺直了背脊,由紫卉扶着她,掀开垂帘,进了里边。
容隐身穿一袭明黄色龙袍,坐在书案前,大手翻阅着手中的奏折。
江雪玥尚未行礼,他便眼也不抬的道。
“过来。”
紫卉倪了一眼江雪玥,随后便扶着江雪玥,走到容隐的身边。
为了让男人高兴些,她还故意把江雪玥和他的距离,拉近了很多,才停下步子。
之后,紫卉便俯身垂首,无声的退了下去。
御书房内,静寂无声。
江雪玥和容隐没有多少话说,“皇儿呢,我想抱抱他。”
之前,她曾想过要给自家孩子取个名字。
但,念及容隐,她又想,他们之间的孩子,应该让他来取名才是。
所以,她便没有擅作主张,为孩子取名。
于是乎,到现在,孩子也还没有个真正的名字。
男人的眉眼没有动,菲薄的唇角,却是勾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皇儿睡了,朕让嬷嬷,抱他回寝殿歇息去了。”
江雪玥的唇角慢慢的抿起。
她摆放在身前的手,缓缓的收紧。
默了片刻,她开口道,“既然如此,那臣妾,就不打扰皇上,处理公事了。臣妾告退。”
“站住。”
她的脚步刚动,一个步子尚未辗转成功,男人低哑的嗓音便沉沉的出声。
“朕累了,你过来给朕揉揉肩。”
江雪玥站在原地没有动,冷冷淡淡的笑了下。
“这好像,是宫婢做的事情罢?”
男人睇了她一眼。
她清秀的面上,没有多少情绪波动。
但单凭她紧抿的唇角来看,她的情绪,绝非像她说出的话一样,平静无波。
他眯了眯眼,“朕就要你给朕揉肩,难不成,你想抗旨,嗯?”
抗旨这一词丢出来,谁敢不从?
牙关紧咬,江雪玥默了良久,才深深的呼出了口气,摸索着,朝男人说话的地方走去。
他们离的其实很近,她一个抬手就摸到了男人身上。
她站着,他坐着。
她抬起手,落在的位置,好死不死就是他的唇颊那边。
女子纤细柔若无骨的手,落在唇上,带着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男人的眼眸陡然一深,投向她的视线,炙热幽暗。
江雪玥似是猜到了自己摸的位置,连忙收回了手,然后,她冷静了会,把手又从半空中往下压了压,小心翼翼的伸过去,摸索上男人的肩膀。
就着那个姿势,她往前走去,慢慢的走到男人的身后。
她站定,手里揉捏着男人的肩膀,一下一下的,力道控制的极好。
为了照顾江雪玥,容隐三日三夜并未休息过,眼下也是挺着精神,上完了早朝和批着奏折。
可江雪玥一靠前,属于她的气息,便满满的闯入鼻中。
男人脸上的疲倦之色,也跟着慢慢的显现出来。
江雪玥正给他揉着肩膀,手背上忽然有温热的触感落下。
她微惊,本能的抽回手,只是男人手里的力道大一些,没能抽,出来。
她慢慢的蹙起眉头。
“皇上不是说,要臣妾帮皇上按揉么?”
他握着她的手,让她怎么按?
男人低笑
了声,握着她的手绕开自己的身子,往前拉了拉,“你站在这,给朕研墨。”
江雪玥反应了一瞬,倒也配合着他的动作,往前走了走。
她的手,在他的书案上摸索着砚台。
男人便悠闲的侧着头,坐在龙椅上,静静的注视着她。
他的身子,懒懒的往扶手那边靠了靠,整个身子的正面,都给了江雪玥,眉目清朗而慵懒,看上去清俊而矜贵,却又带着一股,让人说不出的闲适意味。
江雪玥的面前,自然没有什么所谓的砚台和墨水,那些东西,已经被男人悄无声息的移动了位置。
她的手在附近摸索了那么久,必然摸不到。
书案上干干净净的。
偶尔有一些堆积的文案,或者说,是奏折。
她蹙起了眉头,声音平静淡然。
“皇上说的砚台,不知在何处?”
男人的声线干净而极有磁性,“你往前走一点,手就能够得着了。”
砚台的位置,不是一般,都在座椅的右上边么?
因为右手写着的时候,没了墨水,可以直接点着来用,方便一些。
江雪玥是这么想的,但也没有多问。
她提了提脚,慢慢的,走在龙椅和书案中间,那条狭小的道路上。
男人幽深的眼眸,注视着她迈步而来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