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的表情渐渐收敛起来,他看向面前才到他胸膛的小姑娘,心平气和起来,“欢欢,不值得,知道吗,不值得。”
岑欢眼睛瞬间就红了,浓密的睫毛像是把扇面,她撅着嘴,狠狠地捏了捏男人胳膊上的肉,拖着哭腔小声咕哝着:“你说都是不算数的,我说值得就是值得,我才不要你管呢。”
她哼哼唧唧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盛承宣顿时没了话,只说了句“随你”,就往里面走去,自然错过岑欢在他背后,嘴角勾了起来。
沈棠自然不知道这边的动静,楚凛想必是知道了她和陆持之间的关系,在安排的时候也没有的避讳,直接将两个人安排进一个屋子里。
她不太想同陆持说话,自己一个人寻了个靠窗的地方坐过去,拿出带过来的话本子解闷。
画本子上说的是一个落魄书生和侯门小姐故事,多半是在说书生是如何满腹经纶,但无伯乐赏识,只能沦落成一个靠卖字画为生的人。最后他却得到了小姐赏识,两个人一来二去便私定终生,不顾众人反对,终成神仙眷侣。
故事没有多大意思,不说书生为何满腹经纶却偏偏连个秀才都中不了,就只说私定终生逃出侯府哪里是有那样简单的。不说丫鬟婆子日日在身边侍候着,就是侯府里的那么多的侍卫只是摆设不成。真要是这样简单,她怎么起了这么多年的心思,就没一回动手的?
只是画本子里写了不少糕点的方子,她倒是感兴趣的,看得津津有味。想着上面的方子若是没有错的话,改天抄下来试试看。
陆持却是不知道,走过去看了一眼,正好就看见了孟生给小姐梳妆描眉的场景,挑了挑眉,笑着问:“喜欢的这样的?”
沈棠只当他是在问糕点的方子,也不去看他,应了一声,“看起来倒是挺好的。”
“我替你梳妆。”陆持突然说。
沈棠还没明白他在想些什么,瞥见话本子的内容,顿时悟了,撇过脸去,“没有,我只是在看上面的方子而已。”
“那你便当我想要替你梳妆。”陆持说着挥手,良辰美景立即将梳妆要用的所有东西都送了过来,包括要用的胭脂水粉。
他像是玩笑般说:“总归瞧了那么多次你怎样梳妆,总不会差到什么地方去。”
沈棠不想因为这些小事和他拧着,就没有吭声,也算是默认下来。
陆持这双手拿到刀剑,也拿过毛笔,却也是头一次替人梳妆。骨节分明的手从如云的乌发里穿过,要往上面挽成一个发髻。但是总有几缕不停话的头发冒了下来,放肆地在肩膀上飘啊飘的。
他面上仍旧没有多少的表情,却抿着唇,也不着急,慢慢将头发捉上来。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替沈棠挽了一个妇人的发髻,中间用一支镶了红宝石的簪子固定,将人的血色也带上来几分。
若是忽略沈棠不见喜色的脸,倒是真的像一个才出嫁的新妇。
美景在一旁看着,见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难得如此和谐,圆圆的脸上满是激动,“姑娘这个样子比平时更好看了。”
“脸色瞧着还是有些苍白的,这两日可还是没有休息好?”他挑了一些遮住瑕疵的水粉,用指腹抹开,弯下身子,轻柔地在女子的右眉间点了点,将水粉揉开,那红得摇曳的朱砂很很快就不见了,脸色倒是越发苍白起来。
他瞧着有些不喜,让人拿来笔,沾了花汁,在女子的眉间描画着。
迎着光,他本就是眉目如画,薄唇如丹,原本线条还有些冷硬,可光亮将那些冷硬柔和掉。他的眸子中泛滥着点点微光,专注且温柔着。沈棠能够在他的眸子里看到自己,这仿佛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