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夫查验得仔细,一颗颗珠子看着,又不时放在鼻下嗅一嗅,只要他眉头微微一皱,淑雯就跟着心惊肉跳一下。
“胡大夫,”她终于没忍住,开口催促,“这佛珠应当无恙吧。”
胡大夫没吭声,年筠淼抬手朝着淑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淑雯默默地抿了抿嘴唇。
在淑雯看来好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胡大夫才终于双手将佛珠奉上,开口道:“这串珠子是由上好的菩提子制成,虽然经由药物泡制,但闻起来是艾草和白术的气味,这两味药都有驱虫辟邪之效,于身体无害。”
“那就好,那就好。”年筠淼深吸一口气,将佛珠收回,又一圈圈缠回到手腕上。
胡太医打了千儿,拱手道:“侧福晋虽经过小产,但身体底子尚好,大可放宽心,等着得偿所愿的那一日。”
“借您吉言,”年筠淼勉强笑了笑,虽说心安了不少,但也没全然去除她心里的疑影。
“淑雯,再带着胡大夫去小厨房看看。”
这几年她的吃食都是在小厨房里单做的,四爷还专程请了个湖北籍的厨子,生怕年筠淼贪着家乡的那一口。
“胡大夫,您随我来。”
淑雯带了胡大夫出去,年筠淼望着二人的背影,悠悠叹了口气。虽说叫胡大夫去查验小厨房,但她心里是觉得应当不会查出什么了。
如果真是四爷动手,凭他的缜密的心思又怎么留下能让年筠淼发现的痕迹?
若是他没有起过这样的心思,那么……
兵不厌诈,福晋便是在虚张声势了。
年筠淼低头拨弄着手上的佛珠,一颗心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不是在盼望着什么,如果是,她到底希望得到怎样的回应。
又或许什么样子的结果于她而言都无所谓了,那颗钉子已经扎进去了,拔不出来了。
这就是福晋想要的吧。
虽然能够想得清楚,但年筠淼还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信任是一张揉皱的纸,那些褶皱轻而易举地被揉捏出来,却再也无法抚平了。
让年筠淼没想到的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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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淑雯拖着香雪进来,年筠淼都忘了她屋子里还有这么个丫鬟。香雪是她借住在四爷府上的时候就被指派过来伺候她的,中间她去了扬州两年多,再回来,香雪自然也就又跟着回来了。
不过平日里自己能做的事年筠淼大都是自己动手,也不习惯总是差遣别人,除了淑雯再没有其他丫鬟近身伺候。眼前的这个香雪,眼生得厉害。
若不是那碗被加了药的燕窝就放在手边,人赃俱获,年筠淼还真想不到她身边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年筠淼一下下搅弄着那碗血燕,若有所思。
香雪半跪半趴在地上,脸色煞白,年筠淼刚开口她就狠狠地抖了一下。
“福晋问你话呢,”淑雯朝着她肩头狠狠推了一把,说实话,她原本是想用脚踹的。
“有有,”香雪结结巴巴道,“有几年了。”
“福晋是怎么交代你的?”
根本不用盘问,除了福晋没人会做这样的事。
香雪猛地抬头看向年筠淼,眼神闪了闪,唇齿间慢吞吞地冒出一句:“不是……福晋……”
年筠淼抿唇一笑,“那是四爷?”
“是……”豆大的泪珠从香雪的眼中滑落,她失了血色的嘴唇颤抖着,想着先前福晋交代她的,万一事发要咬住李氏,便嘶哑着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