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一开始的时候就和许文华的小厮坐到了邻桌,虽然能够听到连翘和许文华这边说什么,但也就知道而已。没有想到会陡然扯到自己身上,心里觉得自家小姐趣味不同于寻常,却也只能心里微微可怜许公子,然后嘴上道:“是这样的呢,小姐。”
她总算知道连翘为什么要带她出门了,恐怕就是为了在这里堵许公子...
然而,即便是她这个局外人都看得出来:许公子怎么可能是为了来北方游历,怎么可能是为了看看京城风物!若真是为了这个,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呢?
这个时候还要被小姐这种戏弄...真是...
许文华此时真的是堪称公开处刑了,有些事情在两人的目光流转之间已经相当清楚,只是都互相故作不知而已。这个时候许文华还得硬着头皮苦撑:“没、没错,正是为了看看京城不同于江南的风物,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哦。”然而对于许文华的长篇大论,连翘只是简单轻巧地回了这样一个字,眉目之间狡黠而波光滟滟。
许文华一时之间一口气被堵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顾左右而看,有些焦躁地摩挲手上的折扇。
好在连翘见好就收,迅速地终结了这个话题,站了起来:“走吧。”
“去哪儿?”许文华下意识问道。
“还能去哪儿,不是说要当一回东道主,带你去京城的好地方转转?”
许文华再度卡壳,最终只能对连翘听之任之,随便她将自己带到哪里去。
到了一座外表像是大户人家宅邸的房子,连翘从出租马车上下来,先下来的许文华像过去一样,扶了扶她的手——春儿低着头看着脚尖,好像没看到许文华又像以前一样抢了她的活儿。
连翘站定之后,侧着头看了看许文华,轻轻咬着一点点嘴唇,笑了起来:“你怎么就这样跟人走了?不怕人把你卖掉啊!我听说不止有拐卖妇孺的,还有拐卖青壮男子的呢!”
连翘回忆起上辈子青壮年男子被卖到黑煤窑或者国外去的新闻,吓唬道:“我听说晋地盛产石炭,不只有露天开采的,还有挖窑采之的。这样的石炭窑中做工繁琐沉重,最要命的是极其危险,一不小心石炭窑塌方了,里头的人再无生还机会,因此难以找到自愿去做工的,只能买奴。一般的青壮年劳力多贵啊!拐卖来的手续不全,一旦被官府知道,那是要出事儿的,但架不住便宜——你可小心些吧!”
听连翘这样说,许文华大笑起来:“我可不是吓大的!”
连翘哼哼了一声:“你许文华自然是不怕这些的啦,你脑子灵,那些拐子说不定反被你卖了。只不过你也得当心,好多嫌你写小说慢的呢!保不齐哪一天你就被人蒙眼绑去了,天天关在小黑屋里,只能写小说本子,不写够了...嗯,不许吃饭!”
“不许吃饭?这也就是你的主意了!”许文华眉眼间都是深深笑意,仿佛过去一年的郁闷全都没有了。
正准备说什么,连翘已经转头对这处‘宅邸’的门房点了点头。那门房显然是认识连翘的,当即堆笑道:“连小姐如何来了,之前竟是不知道的,早该说一声,早早准备起来!如今慌手慌脚的,回头东家恐会怪罪我们!”
这门房也不纯粹是客气话,对连翘确实格外宾至如归。立刻派了人引着连翘,并道:“连小姐的账上回老板已经勾了!并且吩咐过了,日后连小姐在咱们芙蓉园的开销,一律是不算的。”
连翘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然后就跟着引路人走了。
见许文华挑眉看自己,她才道:“这家芙蓉园算是京城有名的销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