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变革,动的是千万年根深蒂固的社会风俗。
但总有人要去做,总该有人去做,不是吗?
至于聂渊祈为何得知黎青颜的想法。
也许是当他第一次拿到黎青颜提的“男女是否有平等的一日”的问题时,就已明了。
正如他当年回答的。
“现世行之艰辛,未来定有可期。”
他愿意许给黎青颜一个未来,只因为,这是黎青颜的理想。
黎青颜同聂渊祈对视之时,好似有所明悟,她忽然也想到当年她在郎月楼留下的那个问题。
黎青颜表情一下子讶异开来,似是全然明白了过来。
而聂渊祈没有多犹豫,看着黎青颜讶异的表情,点点头,便是认下。
这世间唯一懂黎青颜的人,是他,聂渊祈。
讶异之后,黎青颜嘴角微微上翘,看着聂渊祈的眼神越发温柔,像是打开了某种契合的开关,两人的心又悄悄贴近了一步。
黎青颜接过聂渊祈手中的笔,目光从聂渊祈的身上,转移到眼前的白纸之上。
手指微动,轻轻地落下两个字——
“千秋。”
千秋书院,以千秋岁月实现远大抱负。
此时的黎青颜还不知道,她埋下了一颗名为“伟大”的种子。
从名为“千秋书院”里走出去的人,将会一代接着一代,把黎青颜所传达给他们的信念,镌刻在骨血里,不论以后生老病死,人世无常,或是朝代更替也好,他们当中总有人,会像黎青颜一样,将天下背在肩上,即便是踉跄独行,或是陨身糜骨。
总会有人坚持着,就像曾经的黎青颜一样。
——
转眼,黎青颜和聂渊祈的大婚之日将近。
这一回,黎青颜将不再成为太子妃,而是成为皇后。
黎府上下高兴,黎青颜也高兴。
上回到最后,她也算是得到了聂渊祈的亲口求婚。
黎青颜忍不住想起上回同聂渊祈出去时的场景,脸色一点点爬上羞红。
在黎青颜给书院起了名后,聂渊祈上前一步,附耳在黎青颜耳边小声道。
“不知道阿颜,可喜欢我为你准备的这份聘礼?”
古有江山为聘,但聂渊祈才不做那俗人。
他极为准确地切中了黎青颜的要害。
他的阿颜,就是这么一个人儿。
唯爱和理想,不可辜负。
黎青颜想起自己上回没出息地红着耳朵点头的样子,暗自吐槽自己不够矜持。
想着明日便是大婚之日,黎青颜赶紧再脑海里复习背诵那一长串复杂的礼仪规范。
明日,她可得矜持守礼些,不能给阿骁丢脸,更不能丢了他们黎府的脸面。
最重要的是……
黎青颜下意识看向镜中的自己,越发熟悉的容貌,让她忍不住怀念起另一个曾经拥有这幅容貌的人。
黎青颜微微笑了笑。
最重要的是,也不能丢了“黎青颜”的脸面。
只是这明日还没来,黎青颜倒是先遇上了一人。
季斐。
听秋瓶说,季斐在小门外等她的时候,黎青颜恍惚间还觉得自己听错了。
自打黎青颜同阿骁伪装的夏谦越走越近后,她便极少同季斐和白景书往来。
主要是当时不想遇到白景书,而季斐又同白景书关系亲近。
以至于,黎青颜并没有觉得自己同季斐有多熟。
但她还是决定去见一面,看看季斐寻她何事。
许久不见,季斐弃乐从戎,整个人看着正经了不少,身姿也魁梧了不少,看不出以前是个爱舞乐的书生。
只是眉宇间还残存着一丝不正经,属于季斐的不正经。
黎青颜辅一出门,季斐脸上立马浮现一丝调笑,仿佛先前的正经只是黎青颜的幻觉。
“大忙人,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黎青颜点点头,表示安好,回道。
“你找我,不是为了叙旧吧。”
季斐轻笑出声。
“聪明。”
“什么事?”黎青颜眉骨轻轻挑了挑。
季斐脸上的调笑微顿,瞬间收了收,道。
“景书他…要走了。”
——
黎青颜随季斐赶到盛京城门时,白景书正牵着一匹马,背着一个普通到一点都,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往外走着。
即使是一个背影,黎青颜也一眼认出了白景书。
同样也一眼注意了白景书抱在身侧的牌位。
黎青颜一愣,想起了这三年内盛京的传闻。
当年,白景书说自己早已有了未过门的夫人,才断了他同太子和黎青颜三人之间的八卦传闻。
但众人却有了一个新的好奇。
白景书这位未过门的夫人是谁?
有那好奇的人,便伺机寻白家家主问个明白。
白家家主却同白景书口径不一,只笑着说那是白景书的醉酒胡话,没有这样的事。
可谁料,白家家主前面刚说完,后面白景书怀里抱了个东西就走了进来。
“不是醉酒的胡话,我确实有未过门的夫人。”
白家家主眉头一皱,给白景书使了一个让他不要胡来的眼色,可白景书压根没搭理他,将怀里抱着的东西,反手就展示给众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