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解开禁制,飞跃而出。
遥望了我的住所一眼,本想趁着天还未亮赶紧离开,却迎面撞上了廖迁。
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长泪在手,我几乎拼尽了所有在景云处所学。
可剑招越来越乱,我心中更是恨意丛生。
廖迁倒是临危不乱,此刻见我剑招微乱,竟瞅准了我的破绽就朝我一击而来。
我差点被伤,但也已经无力再战。
他正打算置我于死地,我竟是运气不知是好是坏的撞见了妖兽潮。
眼看着远处的妖兽潮朝黄沙堡而来,廖迁也不淡定了。
是啊,就算他是魔修,和妖族也没什么关联吧?
我竟是有些感激起褚尤他们那帮人。
啊不,那帮妖兽。
但我也不打算见他们。
廖迁御剑回去向秦贤报告,我则是飞身下山,给自己躲起来养伤。
唉,这世道,我竟有些摸不透了。
啊呸,我好像就从未摸透过。
譬如这褚尤,最近妖兽潮频繁,是闹哪样?
昏昏欲睡之前,我总还是记得给自己下个禁制的……
伤口痛感传来,生生给我痛醒了。
阴雨绵绵,我又是躲在树下,此刻身上衣服黏腻得紧,混杂着血和雨水,难怪很痛呢。
颤颤巍巍地起身,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落枕。
我还真是老了。
无可奈何之下,原本想找个地方换身衣物,可走来走去,我的路痴感又回来了。
唉,人生处处不如意啊。
可当我一抬眼,怀盛就撑着伞站在我的面前,手中是一套干净的布袍。
我的泪水扑簌簌落下,就这么一件衣物,竟给我找着了绝处逢生的感觉。
找了个山洞换上衣裳,我才记得问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他支吾不言,我嘲笑他该不是在这附近找了好几天?
他居然沉默了。
我敲。
他该不是真找了好几天吧?
眼看着怀盛越发干瘪的小身子,我心内愧疚更甚。
“你这能养回来吗?”我捏了捏他瘦弱的肩膀,有些心疼。
“……不行。”他执拗得很,硬是把我的手从他肩膀上拽下来,“你别管我,我已经不是你的灵兽了。”
我愧疚着,忽然记起这事:“那你炼化的那片丛林呢?”
“没事。”
真的没事吗?我眨了眨眼。
灵兽不是不该离开被炼化之物吗?否则他也不会在被前主人解除灵契之后,不得不待在原地等郭玉去找他。
我又想不通了。
但这个问题和黄沙堡的问题比起来,显然简单了许多,因为我很快就见着了褚慈仁。
他焦急得很,还甚至眼中泛着光,泪光。
原来怀盛已然命不久矣。
眼看着他在我面前咳得满嘴鲜血,我竟是除了哭一点儿办法也想不出来。
我怪他为何不跟我说说身体状况,我怪他为何从未向我求救,我怪他为何明知身体不好还要逞强离开那片续命的小丛林。
可这些都再无任何意义。
我抱着他满面伤痕的脑袋,哭得像个傻子。
但他却是边咳边笑,此刻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却没忘了嘲笑我哭得太难看。
足乌的死我错过了,昌莲的死我没见到,但怀盛是真真正正死在了我的怀里。
我哭得直到音都破了,也没舍得放开他冰凉的尸身。
第114章 吃饱了撑的才救你
我又记起那一日,初见之时,他悄无声息地躲在一边:“你是要……点火?”
而后我的面前便多了一张满是血污的脸。
褚怀盛,你还没赔我精神损失呢。
……
我的身子浸在天虚里,也记不得究竟是慈仁带我来的,还是烛月带我来的。
唯一记得的是,我吐了一口血。
身子被这似水似烟的天虚包围着,恍惚之中,我竟然觉得自己以前来过。
也不知在这池子里泡了多久,身上的伤势逐渐好转,直到起身之时,我才觉得自己的脑子又能转得动了。
烛月给我捧了衣裳过来,怔怔看我一眼,又别过头去。
若是从前的我,肯定是会害羞的,毕竟男女有别。
但如今……生死有命,这身子不过也就是皮囊一副罢了,又有什么好害羞的。
镇静至极地接过衣衫,穿衣、道谢一气呵成。
“我是你徒弟,应该的。以后莫要再说谢了。”
我瞥他一眼,又是来哄我开心的吧。
我叫烛月去帮我安置一下褚慈仁,虽然他不大乐意,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于是我便又多了这么一点自由的时间,独自在街上乱晃。
远远地,我便看见了几人在大街上大吵大闹。
心中本就很是憋闷,此刻我干脆回身大吼一声:“吵什么吵?!”
尚凝愣在了原地,瞅了我半晌:“你是那个……”
我心中一惊,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并不知晓秦贤已经想杀了我,否则不会只是生气。
“你吼什么吼?我可是你师姐!”尚凝气鼓鼓地朝我,而她身边的那个女子倒是没多大反应,甚至朝我点头示意。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瞅瞅你,再瞅瞅你身边的姑娘。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