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死的是我。如若不是,我便要为他报了那生死大仇。
我气定神闲,仿佛刚刚那些杂念再不是出自于我。
安然调息,仿佛万物生灵皆与我为友。
我再不怕孤单,再不怕无助,我要成为强者,我要强到足以保护身边之人。
……
逐渐的,也不知过了几日,我已然能察觉到一些过去察觉不到的东西了。
仿佛……是生息。
万物生息。
我睁眼之时,虽然日头正足,的确是刺得我双眼微花,可我还是觉察到了自己微妙的变化。
能听得百里,能辨得万物。
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我微展了长裙,就要起身。
持续调息之下,身体状况不差,反而便得更好些。
我头一次明白了为何打坐调息是修仙之根本。
在景云出声之前,我已然感受到了身后的她。
她刻意屏气,我却仍然感受到了她的位置与动作,且在她出手之前,我往后轻跳,避过了她的长剑。
“不错。”她见我反应还算敏锐,便收了长剑,朝我轻笑,“你可知你坐了几日?”
“一月?”
“你坐了三月。”
我怔怔地看向她,她似乎对我的行为极为满意,连唇角都轻轻扬起:“我原以为,你至多不过撑一个月罢了。倒是我小瞧了你。”
“多谢师姐教诲。”我乖巧地朝她一礼,“怀阳收益颇多。”
“嗯,如此甚好。”她今日心情极佳,还伸了一个懒腰,“既然你已学成,我便也出去逛逛吧。”
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三月里,我坐得辛苦,她也守得相当辛苦吧。
第四十七章 出走
不过,景云出门了,我行事也会方便许多。
她收拾了几只灵袋后便准备走了,我犹豫了一会儿,咬咬牙上前:“师姐,可否把桃木剑留下来借我多练练?”
景云一副不可思议似的样子:“你怎的最近如此好学?”
“我……想保护最亲近之人。”
“你说的最亲近之人,就是那个烛月吗?”景云柳眉轻轻蹙起,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我也很怂地没有回话,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再说,只是把桃木剑留给了我。
“想要保护别人,先得保护自己。”她郑重地如是说道。
我坦然:“好。”
自是搪塞她的话了。
毕竟,从我第一天想要好好修炼开始,我心内的复仇之种,就已经渐渐萌芽。
我不知道那使用乾坤鼎的究竟是谁,但是无论如何,我也要试一试。
景云师姐前脚刚走,我便后脚也跟出了门。
可还不过五里地,我便察觉了不远处正在调息的烛月。
自我的神识与五感变强,我已经能察觉到比以往更加远距离的生息了,即便是我并未屏气凝神。
悄悄地绕着他走了一段,也是为了保险起见,怕他发觉。
虽然,我也明白,这般远的距离,他该是察觉不到我的。
可莫名的,我总觉着他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
怎么可能?我告诉自己。
继续埋头走着,顺着我每日出门时,找路人打听到的方向,一路走着。
桃木剑与长泪均被置于我的灵袋之中,我顺便还摸出了之前找那摆摊老妇买的那块薄薄的面纱,轻轻的覆在我的脸上。
即便烛月说这样会更加引人注意,但我生怕这周边村子里有人见过我的面容,又要找个什么老道来收了我。
从此处到足乌被抓之处,也算不得太远。
可我觉着自己走了许久,脚步愈来愈重。
我总在想着,足乌那时抱着我在这条路上跑过,究竟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等我好不容易龟速挪到了那地方,已是一片断壁残垣。
对了,那时景云好像说过,我化为了虬龙,横扫而过。
这大约是我的杰作吧。
过了这许久,该搬走的,也都搬走了吧。
我沉思着,想着究竟从哪儿查起,却感受到了不远处的一处动静。
算不得一处动静吧,其实只是微微动了动。
我过去之时,才发觉那处坐了一位老人家。
没有修仙者的灵气,只是位凡人。
似乎已是大限将至,没多少时日可活了,连呼吸与脉搏都轻得很。
难怪我没察觉到他的存在。
“老人家,您还有家人吗?”
从前我是不信什么种善因得善果的,可自从足乌走了,我也莫名地相信了起来。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积德?
老人家气息若有若无,似乎是极其费力的抬了眼皮,咳嗽两声:“别管我。”
“要不要我给您送回家去?”
我琢磨着他骨瘦如柴,我该是背得动的。
“不必。”他每一个字吐出,似乎都艰难异常。
我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或者说,我察觉到了他浑浊眼眸下的悲哀。
既是如此,我便不再问他家人的事情了。
不过,足乌的事情我还是需要知道的。
我干脆坐在了他的身边:“老人家,我有位好友,在这儿被毁之日,死在了这里。我想问问,这里被毁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老人又抬眸看了看我,“那日有人争斗,人死也是正常。”